次日中午,《京报》第二篇反驳文刊登了,针对另外四宗罪进行了强烈驳斥。
另外四宗罪是侵吞荆湖两路的盐税、任人唯亲、屠杀西夏无辜百姓、架空朝廷命官。
这里面的重点是盐税案和任人唯亲,而屠杀西夏无辜百姓和架空朝廷命官,百姓一般不感兴趣,但矛语者还是在第一条和第二条分别进行了驳斥。
根本就没有所谓屠杀西夏的无辜百姓,将他们打散安置在四川路各县、熙河路各县、陕西路各县以及河东路各县,牧民则安置在河西路,一共七十余万人,涉及两百四十余个县,每个县安置三千余人,川陕宣抚使司和各县官府都有详细记录,让他们渐渐融为汉民,党项人从此消失。
第二点是架空朝廷命官,指的是四川路,按照双方签署的协议,川陕宣抚使控制四川路各县,朝廷则控制各州,但没有县为基础,州当然是浮在空中,州府感觉被架空很正常,但双方协议就是这样签署的,白纸黑字,雍王何罪之有?最后驳文中反问,是不是朝廷想撕毁协议,才故意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这两点解释通了,所谓七宗罪就给人一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感觉。
至于盐税案和任人唯亲,这两个罪名更是不值一驳,临安朝廷本来就从未收过荆湖两路的盐税,从李成之乱、杨幺造反以及刘光世割据,再到金兵南侵,荆湖两路一直处于战乱之中,两地都被私盐贩子霸占。
直到去年下半年,西军以雷霆手段杀了三百八十余名私盐贩子,没收其一切家财,川陕的官盐才得以出现荆湖两路的市场上,川陕官盐七十文一斤,朝廷盐价两百文一斤,也完全可以来荆湖两路销售。
简直就是狠狠打脸,让临安百姓突然发现川陕盐价竟然只有朝廷盐价的三成,这顿时又成了另一个热点话题。
但真正打脸的是最后一宗罪,雍王任人唯亲,雍王的亲人都被金兵杀绝,连个远亲都没有,何谈任人唯亲?
但在说到京兆接收临安投奔去的官员时,只有三名官员没有被录用,其中就有黄有功,因违规逛青楼而被革除资格,随即怀恨在心,企图放火烧雍王府宅失败而连夜潜逃。
这个消息一出来,临安朝野顿时一片哗然,此时,所谓七宗罪已经全部被《京报》雄文批驳的体无完肤,大家自然也就相信了黄有功游历京兆其实是为了求职,求职失败后又衔恨报复,炮制出了所谓的雍王七宗罪。
短短一个下午,黄有功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下午时分,贾应芳再次来到六位居茶馆,茶馆里数十名茶客吵成一团。
一个干瘦的老者叫喊道:“我觉得《快报》说得也有点道理,雍王要强占土地完全让手下出面,他在临安又如何?完全解释得通嘛!”
有人反驳道:“若真是雍王命令手下强占土地,黄有功会知道?”
“黄有功不知道,但朝廷肯定知道,有人会告诉他啊!”
“呵呵!原来七宗罪的真正幕后者是朝廷,黄有功只是他们推出来的替罪小喽啰!”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别胡说八道!”老者胀得面红耳赤。
“这人是谁啊?”贾应芳低声问掌柜董群道。
董群冷笑一声,“此人是国舅韦桐的四大管事之一,姓邱,第一天报道七宗罪时,他可起劲了,现在非要抓住土地之事不放,我估计他想造谣。”
“让我来驳斥他一顿,看他怎么造谣!”
贾应芳走上前抱拳笑道:“邱管事,想听听我给你的解释吗?”
邱姓老者凶狠地盯着贾应芳,“你想说什么?”
“我就想告诉你,京兆扩增的新城,东西宽十里,南北长五里,算下来新增近四万亩土地,这里面只有三千亩是私人田地,其余三万七千亩都是官田,如果雍王想从扩城中发财,他直接买官田不好吗?还便宜,非要高价去霸占私人农田,坏自己名声,他如果真有这么蠢,会有今天的成就?”
茶馆内顿时一片大笑,邱姓老者无言以对,只得悻悻走了,贾应芳的这番话一剑封喉,很快便传遍了临安,黄有功的最后挣扎,也淹没在一片讥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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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后院,董群请贾应芳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笑道:“先生昨天说的事情,秦桧要查矛语者,可能对其不利,我已经向郑东主反应了,郑东主说,你可以这样向王薄回复,就说并没有矛语者这个人,这个人是虚构出来的,这两篇对应文章是集中了很多人的意见,然后由胡云主笔。”
“董虞侯的意思是,可以把胡云视为矛语者?”
“也可以这样说吧!他是雍王特使,他由责任替雍王辩护,而且他最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