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颐浩病逝,前去吊孝的官员并不多,主要是他的门生和一些受他恩惠的中低层官员,朝中的高层官员几乎没有,只有徐先图一人。
徐先图摆摆手笑道:“这就见外了,我和吕公相交三十年,他不幸去世,我怎么可能不去吊唁他?这是人之常情,请转告雍王殿下。”
“雍王殿下一直很记徐相公的恩德,当年他大婚,证婚人还是徐相公,他给我说过这件事。”
徐先图心中微微有点得意,捋须笑道:“这点小事雍王殿下还记得,有心了。”
胡云很了解徐先图此人,虽然大宋名相辈出,但这里面不会有徐先图,徐先图私心很重,比如他每年从郑全统那里拿一万贯钱,作为保护费,他把家族的利益看得更重,远在朝廷利益之上,所以胡云对说服徐先图还是有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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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和令郎聊了几句,我觉得令郎才学不错,呆在家中有点可惜,三月底京兆举行科举,为什么不让令郎去京兆试一试,说不定能考中进士,在尉迟县出任县官,岂不是美事?”
徐先图就是开封府尉迟县人,胡云的一番话,徐先图顿时明白过来了,这是陈庆在给开价了,让自己三子通过科举的方式回家乡任县官。
他的儿子太学读书,以他的才学考上进士是不可能的,但作为政治交换,一切又都有可能了。
徐先图着实动心了,如果儿子能回家乡出任县官,当然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同时也是在陈庆那边给家族留了一条后路。
徐先图立刻想到了一个妥善的方案,他祖父姓余,让儿子恢复余姓,只要自己不说,朝廷绝对不知道他儿子在尉迟县为官。
当然,徐先图也知道,既然是政治交换,对方比然有所图谋,他不露声色问道:“需要我替犬子做点什么呢?”
胡云微微笑道:“雍王有两件小事想请徐相公帮帮忙。”
“特使请直言。”
“第一件事,雍王想知道朝廷北伐的原因是什么?”
这就是下午陈庆新鸽信的内容之一,雍王想知道赵构北伐的真实企图。
第二封鸽信里面的内容比较多,除此之外,陈庆还提出了和徐先图政治交换的方案,还给了胡云一个调离韩世忠的绝佳借口,使胡云和徐先图打交道更加从容。
徐先图澹澹道:“北伐目的有二,一是解除韩世忠军权,二是,官家想要汴梁。”
胡云这才恍然,原来是天子想要汴梁,想用徐州等几州交换汴梁,打的如意算盘真不错。
胡云又道:“雍王也准备把韩世忠调离战场,这就是第二件事。”
徐先图眉毛一挑,“今天的报上登的韩世忠的词,就是为了此事吧!”
胡云点点头,“正是!”
“雍王为什么要调离韩世忠?”徐先图不解问道。
胡云不慌不忙道:“因为韩世忠破坏了规则,雍王认为他很危险。”
“这话怎么说?”
“徐相公可能不知道,韩世忠主动对西军发动了进攻,双方在萧县激战一场,西军伤亡三千余人,雍王并不打算和朝廷撕破脸皮,所以尽量避免和朝廷军队冲突,但韩世忠却不顾大局,竟然主动进攻西军,雍王怎么能不动怒?”
徐先图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倒是个调离韩世忠的好理由。”
胡云继续道:“明天一早谏院会弹劾韩世忠,只需要徐相公顺水推舟就行了。”
“我明白了,但我想知道,谏院谁弹劾韩世忠?”
“左谏司徐蕴。”
“哦!”徐先图恍然,原来徐蕴已经是雍王的人。
他微微笑道:“不过我提醒特使,不要让徐蕴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事情,会被怀疑的。”
“我明白,徐蕴只是弹劾韩世忠擅自北伐,而韩世忠主动进攻西军一事,由徐相公提出来比较好。”
说到这,胡云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子放在桌上,推给了徐先图,“这是我们西军正式抗议书,抗议韩世忠不顾大局,擅自向西军发动进攻。”
徐先图不得不佩服胡云,做事步步为营,滴水不漏,有这样能干的手下,难怪陈庆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