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宗虽然只有一座主峰，但占地却是极广，并且在山体之上遍布着不少殿宇。

有不少殿宇之中散发着阵阵各不相同的剑意。

而就在方才，林墨阳感受到了一股玄妙莫测的气息，明显有别于那些普通的剑意。

林墨阳缓缓闭上了双眼，他开始仔细地感应起了不知在何处的那缕玄妙莫测的气息。

在他的感知内，先是感应到了蜀山中那些强大修士的气血之力，随后便是察觉到了几处气息不凡的地方。

片刻过后，林墨阳感受到体内的太极剑意似乎产生了某种感应。

林墨阳突然睁开双眼，他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厉芒，他看向了蜀山东部的一处山体，那里似乎有些古怪，还有着一股令他心悸的气息。

他从诸天庆云之中取出了可以遮掩气息的虎头帽，随后便是头顶虎头帽，如同鬼魅一般化作阵阵残影融入到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蜀山剑宗的最强者便是那位返虚境的道君剑仙，但这位剑仙如今已然赶赴玉门关，方才他也没有发现有返虚境的存在。

并且在蜀山剑宗的历史中，并没有出过什么通玄境的大修道者，即便是蜀山剑宗的护宗大阵，也不过是有着半步通玄的杀伤力。

简单来说，林墨阳如今可以在蜀山剑宗之中，如履平地，肆无忌惮。

林墨阳很快便是赶到了蜀山的东部，在此地的一处山体峭壁之上，有着一道十丈长短的剑痕。

剑痕之内，萦绕着一股令林墨阳都感到忌惮的恐怖剑意。

林墨阳眯着眼睛看着那处剑痕，那股剑意让他感受到了一股似乎可以荡平一切的气息，可以将身前的一切敌人化作虚无。

他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压制了体内蠢蠢欲动的太极剑意，方才体内的太极剑意居然险些离体，居然是想直接冲向那道剑痕之内，似乎想要跟其中的剑意较量一二。

而在这处峭壁的四周，还分布着数座木屋，想来居住在此地的是那些没有希望修道，但是却留在蜀山参悟这道剑意的那些江湖侠客了。

林墨阳很快便是发现，虽然此时已然是深夜，但在峭壁的近前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正盘坐在剑痕近前。

突然之间，那位白发老者头也不回的开口说道：“后生，新来的？”

林墨阳眯了眯眼，他没想到在虎头帽的帮助之下，这位白发老者居然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在他的感应下，自然知晓这位老者并不是修道之人，眼前的这位白发老者气血已然亏空，可以说是日落西山了。

或许其年轻的时候是一位武道大宗师，但就体魄跟身体情况来说，这位白发老者怕是遇到一些横练功夫强劲的武夫都不是敌手。

这恐怕便是武夫的悲哀。

修道者越老越妖，体魄对他们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

但武夫的一切都是来源于自身的体魄强度。

一旦老去，气血破败，那便是衰落的开始。

即便是林墨阳开辟了武道新路，也无法改变这种结果，顶多是为武夫延寿一二，但距离修道者的寿元还是有着极长的距离。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林墨阳还是施展了轻功，几个呼吸之间来到了白发老者的身旁，他抱拳笑着说道：“见过前辈，晚辈刚刚进山。”

“这剑意当真不凡！”

白发老者撇了林墨阳一眼，看到林墨阳头顶的虎头帽之后，他便是脸色古怪的打量了林墨阳一番。

现在的江湖后生都是这副打扮行走江湖了吗？

虎头帽？

怎么不配个开裆裤？

白发老者淡淡地说道：“后生，你这岁数能够参悟剑意，实属不易。”

“但是听老夫一句劝，趁早回家吧。”

林墨阳眯着眼看着白发老者，随后他缓缓地说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发老者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剑痕，片刻过后他才继续说道：“别误会，老夫没有别的意思。”

“这道剑痕中的剑意，的确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剑道前辈所留，他曾是一位江湖剑客，但是凭借这道剑意一飞冲天，成为了神仙中的神仙。”

“但这剑意，参悟的难度堪比登天了。”

“老夫三十六岁入蜀山，来到此地开始参悟剑意。”

“至今已然甲子有余，依旧一无所获。”

“我等凡夫俗子，想要踏入道途，终是妄想。”

林墨阳听后沉默不语，他明白这位白发老者的感受，苦求道途一生，结果发现终究是徒劳无功。

如果是那种普通的江湖中人也就罢了，江湖上那么多武夫，人人都知修道之人的强大，但无道缘，道缘又强求不来，所以大部分人也就没有此等执念。

可是对于白发老者这种，只差一步便可以踏足道途，并且若是能够踏入道途，可以成就剑仙之资的人来说，无法修道便是一场炼心的苦难折磨。

求而不得。

所以白发老者这等江湖人，此生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够参悟剑痕之中的剑意，从而找到那条通天之路。

白发老者看了眼林墨阳，随后便是幽幽叹道：“后生，我知晓你的想法，我年轻时也曾跟你一般骄傲。”

“但事实就是，我等终究是凡尘蝼蚁。”

说到这里，白发老者自嘲一笑，随后指向了那几座木屋说道：“那里曾住着三百年前的燕州剑圣，一身剑意可斩灵台境修道者，但不到百岁便死在了那座木屋。”

“这位是百年前的江湖第一人，玄灵剑陈柏，二十年前在你站的地方吞剑自尽。”

白发老者看着林墨阳说道：“后生，我这不是危言耸听，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年华，没必要在此地虚度光阴。”

“或许此日过后，你觉得江湖无趣，那不如娶妻生子，快活一生。”

白发老者或许是很久都没跟人说过话了，他低着头喃喃道：“老夫三十六岁离开家乡，抛妻弃子，不顾家中老母，一心向道求仙，虽然不曾缺过他们的银两，但现如今，我连自己的孩子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

“那么我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即便我今天可以踏入道途，但是如今举目无亲，老夫还有何活在世间的意义呢？”

林墨阳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看着那道剑痕轻声说道：“前辈，江湖为何无趣？”

白发老者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林墨阳会作此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