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土包子,也配喝红雀,别糟蹋了这茶叶。”周书瑶嗤笑的讥讽了一声。
虽说是半大的小姑娘,可外出来了茶楼只带了一个丫鬟,寒酸也就罢了,关键不合规矩,想来是来自商贾之家,一身铜臭味,估计连红雀是什么茶都不知道,不过是什么茶叶贵就点了什么。
如果对方好言商谈,湛非鱼也不介意换一个茶叶,可看着满脸鄙夷和嫌弃的周书瑶,湛非鱼朗声开口:“别说糟蹋不糟蹋,我花银子买的茶叶,就算是喂给狗喝,那也是我乐意。”
周书瑶俏脸倏地一沉,眼中迸发出寒光和怒意,“嬷嬷,掌嘴!”
“是,大小姐。”张嬷嬷阴沉着快步往桌边走了过去,上了年纪的老嬷嬷,满脸的皱纹,脸一沉就显得凶狠刻薄,周府那些小丫鬟一看到张嬷嬷板着脸都能被吓哭。
“得,我说错话了。”湛非鱼翻了个白眼,她真没羞辱周夫人张闵嬅的意思,纯粹就打个比方,自己买的东西还能不喂狗?千金难买我乐意。
何暖站起身来,拦下了凶神恶煞的张嬷嬷,别说小姐只是随口一说,即便是真的骂了又如何?
“让开,敢辱骂我家夫人,别说你一个小丫头,就算你家夫人在这里也得磕头赔罪!”张嬷嬷厉声开口,阴沉狠辣的目光落在湛非鱼身上,小贱人倒是养的好,这一身白皮子娇嫩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张嬷嬷一直没嫁人,年纪越大心理越变态,尤其是看到那些娇嫩的小丫鬟,恨不能把对方给折磨死,自己成了老婆子了,她们一个个倒是年轻水嫩的,看着就厌烦。
何暖站在原地未动,忽然再想日后再出行是不是也要带个嬷嬷来,否则只有自己跟着,十个人都当小姐出身商贾,想要踩上几脚。
“给脸不要脸!”张嬷嬷本对五官普通的何暖没什么怒意,可她竟然敢挡住自己,这让张嬷嬷顿时怒从心中来。
平日里张嬷嬷对周府的下人那都是说一不二,身为当家夫人的奶嬷嬷,在周府也算是半个主子,谁不敬三分,即便是老爷的管家也称一声张大姐,结果一个卑贱商贾之家的丫鬟还敢忤逆自己。
怒斥声落下的同时,张嬷嬷猛地的抬起手,蒲扇大的手掌随即向着何暖的脸扇了过去,比起那些喜欢掐人拧人的老婆子,张嬷嬷最喜欢掌掴下人,一巴掌下去,啪一声响不说,看着那娇嫩的脸蛋被打的红肿起来,张嬷嬷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何暖抬手一挡,顺势再反推了回去,一巴掌直接反抽到了张嬷嬷满是褶子的粗糙老脸上。
嗬!别说被打的张嬷嬷愣住了,站一旁的周书瑶还有两个丫鬟也傻眼了,毕竟是张闵嬅的奶嬷嬷,平日里周书瑶也给她几分尊敬,权当半个长辈。
可现在呢?不管是在周府还是在麟州府,都有几分薄面的张嬷嬷竟然被人一巴掌打在了脸上,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事,打狗看主人,打了张嬷嬷那就是打了张闵嬅的脸,等于不把麟州府张家和周家放眼里。
“小贱人你竟然敢动手?”怒到极点,张嬷嬷声音都尖利的刺耳,如同被激怒的母老虎一般,狰狞着面容,随后向着何暖扑了过来。
周书瑶眉头一皱,张嬷嬷这泼妇般的举动,丢的可是周家的脸,但又不能看着她被打而不还手,冷着脸道:“巧儿你去叫个护卫过来。”
周书瑶不可能动手,她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不能动手,这等事只能让护卫过来,把人擒住了,到时候别说一巴掌,张嬷嬷就是把这丫鬟的脸给打烂了也无妨,一个丫鬟而已,至多赔个三五十两银子。
果真醒脑就该来茶楼,这不还能看点热闹,湛非鱼慢条斯理的把碟子里的桂圆、红枣丢到茶壶里去煮,对一旁愣神的伙计道:“重新送点红茶过来,不挑品质,只要是红茶就可以了。”
猛地回过神来,伙计傻愣愣的看着湛非鱼,这姑娘得多心大啊,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煮茶?
湛非鱼咧嘴一笑,“我可是给了五两银子,还不快去。”
“是,小的这就去。”伙计直点头,那一罐的红雀是拿不回来了,总要给这小姑娘送茶叶过来,一会还得退银子,普通的红茶一壶也就两百文。
即便张嬷嬷身材高壮魁梧又泼辣,可对何暖这样的练家子而言,一脚踢过去就把人给放倒了,保管没人搀扶都爬不起来。
周书瑶向着楼梯方向看了一眼,五官硬朗的脸庞覆盖上了寒霜,张嬷嬷动手虽然丢了周家的脸,可也是情有可原。
但她竟然敢张嬷嬷踢倒在地,这就是不把周家放眼了,传回麟州府,她父亲在衙门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你可知我是谁?竟然还敢动手,我看你是活腻味了!”厉声怒斥着,周书瑶脚步上前,看着煮茶的湛非鱼更是怒声道:“不想给你家招惹大祸你就乖乖张嬷嬷磕头赔罪,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张家和周家都是官宦之家,姻亲和亲朋遍布陇右道的官场,又因为陇右道真正有实权的乃是领军作战的将军们,所以各个州府的朝廷命官都拧成了一股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在周书瑶看来不管湛非鱼来自哪个州府,家中做的是什么生意,绝对不敢得罪当地的官员,那么周家只要传信一封,自然有人代替周家出面收拾对方。
而同样的,若是对方有仇人在麟州府,同样可以传信一封,周父身为同知也会帮忙,这边是互通有无,互相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