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吊的一批!”
成老爷子继续凡尔赛道:“当然,现在跟着我读了博士,也顺带着学了点概率论的东西,所以这次研讨会他就投了一篇关于尹辛模型的论文,到时候请大家多多指教。”
花花轿子众人抬。在场众人自然都给成老爷子几分薄面,一时间高帽横飞、马屁如潮:“成院士桃李满天下,自然是教学有方!”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在扰攘之际,侯百岁突然插话道:“可能有人知道,也可能有人不知道,小徐在学界还有个绰号叫‘徐一问’。为什么叫徐一问呢?是因为他的眼光非常独到,每每能在不疑处生疑,知别人之所不能知、见别人之所不能见,提问时一针见血、切中肯綮,指出研究和论文中的薄弱处,连菲尔兹奖得主奥昆科夫、邱欣东等都对他赞誉有加。正是有鉴于此,此次研讨会我们聘请小徐担任会议的评议人,切实提高会议的质量,推进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的研究深入发展。希望大家珍惜这次宝贵的机会!”
就像侯百岁说的,有人知道“徐一问”的大名,毕竟数学圈就那么大。听说徐生洲要到担会议的评议人,心里都不禁咯噔一声:要坏菜啊!
就是没听过的,现在知道“徐一问”的名头,也忍不住犯滴咕:只怕这一问就要见真章!
成老爷子朝大家拱拱手:“小徐年轻气盛,没有参加过什么学术会议,可能在说话、提问的时候不够礼貌,或者表述的方式上有所欠缺,但其本意是为了学术。如果真有什么冒犯,请大家多多海涵!我这个做老师的也难辞其咎,先给大家赔个不是。”
徐生洲也赶紧抱拳朝着众人做了个罗圈揖。
众人纷纷表示“没事、没事”“不用、不用”。
说完此事,成老爷子在京城理工大学校领导的陪同下,去会客室休息闲谈。徐生洲正想着找个地方安静一会儿,黎田雅突然出现,笑着说道:“徐师弟,到我办公室坐会儿吧?等一下开会,有你忙的时候,赶紧趁现在休息休息,喝杯热茶。”
徐生洲正在权衡利弊,她又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挖你的。看刚才老师的态度就知道,我要是敢下手,他就敢把我革出师门。你说,咱们都是他老人家的学生,为什么同人不同待遇呢?”
堂堂学院的副院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徐生洲自然不能拒绝。于是一边跟着她去办公室,一边为成老爷子辩解道:“师兄师姐们都是一时之选,聪明懂事,不会惹祸,所以早早就放了出来闯荡天下。成老师知道我性格跳脱,怕我日后惹出祸来,给成门弟子抹黑,所以就想把我留在身边多教育几年吧?”
“呵呵,你真是会说话!”
黎田雅进了办公室,给徐生洲泡了杯茶,才接着说道:“成老师一向关心爱护学生,成门弟子都深有体会。但是成老师对其尤为爱护。就像刚才,知道为什么成老师会在众人面前不厌其烦地介绍你吗?”
徐生洲道:“是怕我得罪人,所以先告诉大家我的靠山是谁?”
黎田雅笑了笑:“这是一方面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要让所有参会的人员,或者说概率论与数理统计学术圈的人都认识你、认可你,知道你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衣钵传人。学术圈的人和成老师有什么香火情分,以后都会落到你的头上。如果按照古代的说法,你就是成老师指定的成门第二代掌门人。”
徐生洲失笑道:“师姐你也说得太玄乎了。就我还第二代掌门人?我们的大师兄、大师姐呢?”
黎田雅没有直接回答:“十多年前我跟着成老师读博的时候,他还声音洪亮、思维敏捷、健步如飞。后来每次再见到他,都觉得他背弯了一些、步履慢了一些、老人斑多了一些,连说话的声音也渐渐低沉了许多。但他每次都在操心、焦虑咱们师大数院那摊子事,怕哪天就塌了下来。”
徐生洲点头表示赞同:“确实是,成老师一直放不下咱们师大数院那摊子事。”
黎田雅轻笑道:“那是他一生的事业,怎么可能放得下?如今有了你做关门弟子,算是后继有人,他老人家终于放下心了。不知你有没有发现,反正我是发现了,最近一年多时间他明显比以前操心少了,笑的多了,说话都大声不少。他是真的高兴!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