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颜见目的已达成,她一刻不停地游回竹筏。
水中光影变换不停,不知何时,沈晏初睁开了眼,一双空洞的眸子凝着水面上的碎光。
昏昏沉沉间,他似乎看到一幕残影,隐约听见脚步声嘈杂,隐约看见无数火光。
纷纷扰扰,浮浮沉沉。
就像隔了无数层幕布,从遥远的彼方,传至心底。
“太子落水了,快来人啊!”耳边响起一声疾呼。
沈晏初毫无聚焦的眸子忽而一颤,混沌的意识间,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被救上去,不能被他抓到,不能……
水底下,柳如颜伤寒初愈,本就是强撑着力气救人,熟料他突然变得抗拒起来。
视线中,沈晏初面色阴郁,魔怔了般不停挣扎。
时间刻不容缓,柳如颜沉住一口气,将他牢牢缚在怀里,同时丹唇微张,俯下身,咬住了他的唇。
疼痛瞬间蔓延。
沈晏初空洞的眼逐渐清明,他眸光偏转,垂下眼,睇向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唇齿相接,一滴鲜红的血珠无声滚落,于水中缓缓飘荡。
柳如颜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彼时,天空升起的第一缕阳光破开云霭,洋洋洒洒,漫入水际。
微光中,沈晏初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水漾的瞳眸,比三月初阳更显明媚。
随着阳光驱散幽暗,沉沉河水通透得犹如一条碧绿的缎带,而她,徜徉在水幕当中,周身墨白色薄纱蹁跹,青丝缭绕,仿若一副古卷。
见人终于清醒,柳如颜挽住他臂弯,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我带你上岸!”
沈晏初侧过目,看向臂弯处那只手。
记忆中的景象在眼底稍纵即逝,当年他宁可淹死水中也不愿意被人救起,倘若换作面前这人,他又该如何?
“好——”
他反转过手,同样选择握住对方。
柳如颜心领神会,带着他朝对岸游去。
眼下天色大亮,望风楼的人若没有找到董轻弦,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经此一事,她脸上的易容也被河水洗去,董轻弦在初见她时眼里布满了震惊,但因为时间紧迫,他也没有细究。
可随后她就收到了一波提示音:“叮,忠诚值+20,共计60。”
与此同时,柳如颜也发现人物栏,董轻弦的头像下方显示为“盟友”,看来剧情进展的还算顺利。
在回去的路上,她伺机服下夜寻提供的伤寒药,待回到客栈,她又立马将自己关入房间,换掉身上的湿衣。
再次开门时,“少年”一袭干净利落的黑色修身深衣,以柳叶为纹路,腰封饰以暗金色流苏,看得董轻弦又惊又奇。
“你是什么时候与望风楼牵扯上的?”柳如颜开门见山。
她考虑过楼主兴许是她要找的人,但听描述,上头似乎还有别的金主。
董轻弦踏入房间,他始终低垂着头,面露惭色:“就在齐文轩走后不久,楼主带着一封信找上门。”
“什么信?”
董轻弦别开脸,淡淡道:“信上面称,帝王玺在他手中,让我履行承诺,去齐府取走玄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