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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叶嬷嬷和秀雁,就跟着沁慧到了卢家长房,进了主房的正厅,沁慧首先道:“不知道大舅舅和大舅母让慧姐过来要商议何事?”
沁慧的话刚落下,整个大厅短暂的沉默,而外面很多关注此事的奴婢已经都悄悄的聚集在了长房大厅的窗子跟前听壁角,人的八卦心理特别强大,尤其是这样的大事,不管翠丽她们怎么赶都不走。
最后一看主子们都没出声,翠丽春丽她们这些长房伺候的人就都不管了,也跟着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而且有的还在悄悄的议论道:“哎,你们说叶表姑娘今个能拿走东西吗?”
“这个不好说啊,本来就是叶表姑娘的东西,就看叶表姑娘要不要了呗。”
“对啊对啊,叶表姑娘以前什么事情都不理会,更不在意这些俗事俗务的,也许这次就是出口气不要东西呢也说不一定的。”
“我猜着叶表姑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没准是吸引我们大少爷的,谁不知道叶表姑娘的心思啊,哈哈哈!”
“也有种可能就是叶表姑娘今个想给卢家添堵,谁让今个是四姑娘的好事呢?”
种种议论都传到了屋子里面,大夫人范氏脸色铁青,大舅舅卢志谏眼神犀利没出声,二夫人想跃跃欲试一看没人出声,好像还不是撒泼的时候,这股劲哽在喉间十分的难受。
卢代蓉拼命的握住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而卢俊辉则是看着慧姐眼前一亮,曾经他也记得慧姐小时候十分乖巧可爱,深的祖父祖母的喜爱,二姑姑有时间也会带着慧姐回来。
可是自从二姑姑去之后,慧姐一天天的不修边幅,哭哭唧唧的红眼睛红鼻子,几条帕子不离手,让卢俊辉到足胃口。
所以当今个看见慧姐,有种惊艳的脱胎换骨的感觉,一袭浅水蓝素色无花的披风,搭配月牙色的夹袄和同色系的罗裙,腰间是浅黄色的腰带,芊芊细腰不盈一握,如蓝天白云一般的清丽脱俗之感。
尤其是慧姐伤好之后,如白瓷一般细腻的肌肤,漆黑深邃的双眸,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像是小刷子挠着心一般,娇俏的鼻子和玫瑰色的红唇,虽然一看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丽。
但是独有一番娇俏美丽的精致感,而且往那里一站甚是乖巧贴心,让人有呵护起来不忍伤害的感觉,卢俊辉暗叹自己怎么以前没有发现慧姐还有这样的风姿?
心坎里有了一些后悔,如果能迎娶正二品大员的千金,不是对自己的前途更有利吗?但是他一想起来慧姐无能打理内宅,更是无法经营人际关系和家产,卢俊辉就立刻清醒放弃了打算。
他寻便全城,才找到素有能干的贤名的朱家五姑娘,将来娶了朱家五姑娘进来,绝对是上上之策,对,绝对是,慧姐不过是他登天的垫脚石罢了!
慧姐根本不理会卢俊辉奇怪的表情,这个人从始至终慧姐都没当回事过,是这个贱男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如果慧姐知道了虚伪男的打算和想法,估计是得骂他:瞎了你的铝合金的狗头蛤蟆眼!谁稀罕你这虚伪的贱男,谁给你当垫脚石,就不怕一脚踩空了给自己摔个半残?本姑娘如何还不需要你来评判!
此时的沁慧见无人出声,就独自坐在了主位下首的第一把椅子上,看的卢代蓉只想一脚给慧姐踢出去,大夫人几次抓着手里的茶杯,忍着没扔出去,二夫人则是忘了撒泼耍混的初衷,看起戏来!
沁慧坐下之后,淡淡的道:“大舅舅和大舅母既然让凌嬷嬷请了慧姐过来,不知道是如何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慧姐观察一下今个卢家主子的穿着打扮,还真真是为了这喜事做了不少的准备,全家上下穿戴如此喜庆。
不过沁慧还真的没看出来这卢代蓉的婚事哪里好了?不过是个肃亲王府庶出四房的庶长子,也没有记到了嫡母的名下,将来就是王府分了家了,这四房能做什么?
卢家长房凭什么就认为巴结上了王府四房,对卢家就有益了?如果之前没遇见过肃亲王府四房的楚思阳世子还好点,这个问题沁慧自己也不好界定。
尤其是遇见那个斯文多变男之后,沁慧感觉王府将来是斯文男当家,这些兄弟老实一些还可以,若是不老实的可想而知得给收拾的多惨,所以沁慧真的感觉这不是特别好的亲事。
之前卢俊辉在看慧姐的时候,其实大老爷卢志谏也在观察慧姐,不知道为何短短时间不见,慧姐竟有这样脱胎换骨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卢志谏感觉有些不好。
甚至比慧姐刚醒来的时候感觉还不好,有一种现在拿捏沁慧更难的感觉,最近的几次事情让慧姐办的手段很高,就如这次的张贴布告,如果慧姐是用嘴说出来讨要,可能卢家不予理会。
但是用这样的方法,卢家不想理会都不行,而且今个还是他嫡次女说亲的大日子,对方还是肃亲王府的四房,慢怠不得,慧姐还真会挑日子。
如果真的不理会,卢大老爷就有这样的感觉,慧姐这孩子一定会将单子给贴出去的了,他是将来要问鼎高官的人,怎能成为全城的笑柄?
而且叶大人也是圣上的伴读,一直关系要好,这不是自己舔着脸让圣上骂吗?如果真是这样,皇上都厌弃自己了,在钻营有何用处?不夺了自己的官位就不错了!
但是这样缜密的
但是这样缜密的心思慧姐怎么能有?难道是慧姐的身边有什么人指点?她在这里虚张声势?心思阴险的卢大老爷不得不想的多一些。
所以大老爷卢志谏看叶嬷嬷的眼神十分的危险,开口道:“慧姐,你且说今个的主意是不是有人在你的耳边挑唆了什么?让你和大舅舅一家关系不好生了嫌隙,你且说清楚,若是有人不知上下尊卑,教坏主子,大舅舅一定帮你将恶奴给赶走。”
叶嬷嬷毫不畏惧的站在姑娘的身后,目不斜视,对于大老爷卢志谏的话就当没听到,沁慧听了不舒服起来,合着你们以前怎么欺负都行,现在本姑娘不愿意了,你们就说是恶奴挑唆。
合着好赖话都被你们说了,本姑娘就没有发言权不成?
故此沁慧道:“大舅舅说笑了,我们叶家的奴才自然是忠心耿耿的,对慧姐是一心一意,倒是之前大舅母给的好些已经被慧姐给退回去了,想必这件事情大舅舅已经知道了。”
大老爷卢志谏因为此时被揭出了此事有些尴尬,瞪了大夫人范氏一眼,让大夫人很没有脸面,大夫人调整声音威严的道:“那些奴婢本夫人已经收拾了,倒是慧姐身边还有偷盗主子东西的奴婢存在,慧姐日后要小心了才是。”
慧姐等着就是这句话,今个一来是要东西,二来就是给叶嬷嬷正名的,老是背着偷盗主子东西的名声,对叶家的内院一等嬷嬷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让叶嬷嬷在奴婢这个圈子中抬不起头来。
今个正好外面有那么多的奴婢都在听着,所以必须将这件事情说清楚,那些八卦的人也会通过她们奴婢圈子的途径,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叶嬷嬷的名声就自然正过来了。
所以沁慧连忙大声的道:“今个还要和大家说这个事情,也要给叶嬷嬷澄清一下,最开始叶嬷嬷在卢家被赶走,是被冤枉偷了本姑娘的压箱底的金子之事,现在已经抓到了罪魁祸首,”
“因为前几日王妈妈对不本姑娘不敬,还不知廉耻的要了本姑娘的东西,念着大舅母给的王妈妈,本姑娘就没多说赏了几样,差人送去,结果才发现王妈妈私藏本姑娘很多东西,所以一气之下,挑了王妈妈的宅子,结果在王妈妈家里的大树下挖出了这个刁奴私藏的三百两金子,这个破铁盒子就是当初装金子的,请大家看看,”
“所以今个本姑娘要为叶嬷嬷正名,叶嬷嬷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叶家的事情,也没有做过对不起本姑娘的事情,叶嬷嬷才是难得的忠仆一个,倒是王妈妈刁滑的很,本姑娘抄捡了她的家,暂时给她打发到了叶家的庄子上做苦力去了,王妈妈是我自己处理了,还请大舅母不要怪慧姐没通知您就处置了。”
外面立刻响起了议论声道:“你看我就说叶嬷嬷是冤枉的吧,叶嬷嬷对叶表姑娘那么好,怎么可能监守自盗,就算是偷了,以前叶表姑娘什么都不管,什么不能偷?”
“对啊,我看叶嬷嬷也不像啊,如果真是这样,叶大人早就处置叶嬷嬷了,怎么可能让心术不正之人照顾叶表姑娘。”
“你看吧,你们都不信我说的,我就说叶嬷嬷不是这样的人,倒是王妈妈那刁滑的老货,真的是什么都干做,一点不怕死。”
“对,就是王妈妈那个老货,天天从清花阁往家里弄东西,我都遇见好多回了,这不是她干的事情,还让叶嬷嬷背黑锅,老东西真不要脸!”
一声声的议论让在正厅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大夫人因为不需要再给叶嬷嬷赶走了,所以也就没拦着,她还想看看这小蹄子还能做什么?
叶嬷嬷一时间老泪纵横,往日因为这事情受了很多委屈,遭了不少的白眼,今个总算是将这事情给说清楚了,她又可以清清白白的做人了,这种感觉真好!
姑娘现在是彻底的变了,知道给自己的人保驾护航了,真是好样的!
此时慧姐示意秀雁走到跟前,将托盘上面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打开给大家看一下,这就是王妈妈偷盗的罪证,没给她送官府都便宜她了。
所以秀雁揭开了上面的碎花布,然后将铁盒子打开,里面还有一层叶家徽记的盒子,都打开之后瞬间金子的光芒闪耀在大厅里面,卢家的人都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尤其是卢代蓉更是一下子从座位上起来,走到秀雁跟前想要夺走这盒金子,还大言不惭的道:“慧姐,本姑娘自从定了亲事,其他姐妹都有送过礼物,就只有你这边还没有,今个这些金子就算你送我的定亲之礼了。”
说完就要拿走,慧姐一挥手,秀雁就扣上了这个盒子,然后盖上碎花布,端着托盘退到了慧姐的后面,卢代蓉手里抓了一个空,沁慧暗笑,让你拿去那本姑娘今个过来是做什么来了?
卢代蓉没有得到想要的,就立刻转身去磨着大夫人范氏道:“娘,慧姐往日是最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了,要不娘和慧姐说说,这都是内务府打造的金锭子,颜色和样式最好不过了,将来要是给女儿压箱底得多好看!”
大夫人范氏对于这个提议的确是有些心动,内务府打造的这些没有花色的金锭子,很多人家都是给女儿作为陪嫁的,像个样子也是个不错的物件,很多人花高价都买不到呢。
还有内务府制造的一些打赏的金锞子也很不错,上面都是什么笔锭如意,富贵满堂、吉庆有余之吉庆有余之类的,谁家愿意准备一些,好讨个吉庆,只是很多人遇不到而已。
故此范氏都忘了今个的大事,还张口道:“慧姐要不你看今个是你表姐大喜的日子,这些金锭子就给了你表姐好吗?”
“好啊,既然大舅母都这样说了,慧姐自当愿意给蓉表姐添个喜庆。”慧姐笑的可开心了,丝毫没有看出来哪里不对。
这话说完了之后,范氏都愣了,就连二夫人还以为慧姐会发火或者是骂人的,结果这么就同意了,正好她喝了一口茶,差点给自己呛到了,连忙拍着自己顺气。
倒是一旁的卢代芹脸色不豫,好像沁慧送出去的是她家的东西似的,让叶嬷嬷瞧着好生奇怪,六姑娘那是什么表情?又不是你家的东西。
因为卢代芹发飙的那天晚上,叶嬷嬷正在庄子上呢,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事情,后来这两天一直忙也没顾得上问问。
大老爷卢志谏都有些不可思议,惯性的拍打肚子,看来慧姐还是没变,这样好这样好啊,如此一来今个就不用损失了。
然后卢代蓉更高兴的几步跑到秀雁跟前,就要准备拿走,秀雁不给,卢代蓉的脸色就不好凶巴巴的对着沁慧道:“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屋子里面的人可是都听见了,说是你要将金子给我的,难道你要反悔?这可不成!”
沁慧淡笑道:“本姑娘说给了,自然是给的,但是本姑娘是想让代蓉表姐将以前从我这里借走的6700先拿回来再说,这个金子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给我3500两兑换,代蓉表姐你要知道,这是内务府造的金子,多花五百两兑换,本姑娘已经便宜了,所以一共是10200两拿来吧代蓉表姐。”
沁慧此话一出,大夫人范氏的脸上顿时是乌云密布的,恨不得下一秒就可以霹雳闪电了,卢代蓉更是撒泼的道:“叶沁慧给你脸你不要,你敢耍我,看打!”
沁慧猛地站起来,抓着卢代蓉打来手,使劲的捏着,眼神里面好像要将卢代蓉给灭了似的,卢代蓉疼的够呛,蛮横的甩开道:“哼,你敢耍我,娘你看叶沁慧,她敢耍我!”
沁慧用帕子擦擦手,暗叹没种的东西,有事就找你娘,有本事和本姑娘过两招,保准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
虽然她的身子还什么都不行,但是对于这样的小招小试的还不在话下,就此机会慧姐站起来道:“大舅舅今个事情您要评评理,你是这个家的大家长,每日都教导我们小辈不能不劳而获,不能贪图享受,卢家的家规也不是如此吗,”
“既然这样,那么慧姐父亲即将回来,当初搬到隔壁的叶宅,慧姐可是带着几十个大箱子,和几车的家具来的,现在可怜兮兮的只有十个装不满的箱子,如果我爹爹看了,肯定会生慧姐的气,说慧姐败家的,所以慧姐不想当不孝的子孙,请大舅舅和整个卢家成全。莫要闹得日后连亲戚都没的做!”
还不等大老爷卢志谏说什么,沁慧继续道:“现在长房一共欠了慧姐27750两银子,还不算刚才的3500两,若是算了就是31250两,金银珠玉首饰928件,布匹251匹,家具摆设448件,文房四宝20套和绝版书籍3000册,这里是物品的详单,还请大舅舅今个做主,将这些东西都还给慧姐吧,慧姐拜谢大舅舅!”
慧姐说完之后给大舅舅卢志谏鞠了一躬,将物品的详单亲自呈给大老爷卢志谏,弄得卢志谏是措手不及,一旦没躲开,肯定是要给个说法的,礼节都是如此,所以大老爷暗自懊恼。
虽然这些东西在长房也不是必须要留着不行,他的小库房随便一个御赐的珍品都被这些值钱,但是慧姐这样的方式让他十分反感,非常反感!
要说这卢大老爷就是自私还没有自觉性,你欠着人家东西怎么就不还,你们一家每日用的心安理得的,人家慧姐就不反感吗?
随后慧姐对着二夫人徐氏道:“二舅母今个也在,左右二房也是二舅母当家,今个且就这件事情一块了结了大家都踏实,二房一共欠了慧姐是银子24000两,金银珠玉的首饰411件,布匹141匹,家居摆件101件,还请二舅母速速拿来,今个是长房的喜事,莫要被我们给耽搁了。”
沁慧的话都说完了,让大夫人范氏和二夫人徐氏,还有整个卢家屋子里面还是外面的都瞠目结舌的,没想到叶表姑娘这样不管不顾的脸遮羞布都不要了,直接呱呱的算的老清楚了!
范氏当即拍了桌子道:“慧姐,你是何居心,今个是来闹场子的吗?别忘了今个是你代蓉表姐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干什么,一家人有必要算的这么清楚吗?”
沁慧丝毫不惧的迎上道:“大舅母说笑了,本姑娘不过是讨要自己的东西,给爹爹一个交代而已,怎么就如此居心不良了,既然大舅母都说了一家人不需要算这么清楚,那么请大舅母将您的私库打开,让我看上什么拿什么,一家人不需要算的如此清楚不是吗!”
“你……”大夫人瞬间被气得倒仰,她的私库全是宝贝,怎么能让她随便拿?范氏骂道:“如此伶牙俐齿,将来如何找到好婆家,如此市侩恶俗,贪得无厌,如何相夫教子?真真是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大舅母又说笑了,曾经的沁慧什么都不在意,可曾受到过一天好的待遇,是否待遇,是否得到一份真正的关心和关爱?没有!而且失了东西之后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被整卢家放弃了,我叶沁慧成了名满京城的无能女,现在慧姐不明白,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怎么就贪得无厌了?怎么就市侩恶俗了?”
“如果大舅母能说出来一二,不如大舅母不市侩,不在意任何金银财富,那大舅母可以将你所有的东西给我啊,你放心我全要了,再者儿女家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姑娘将来如何相夫教子的大舅母管的宽了一些吧?”
范氏被沁慧气的是头晕眼花,只感觉头是嗡嗡的直响,倒是卢俊辉看出了不对,赶紧给范氏递了一杯茶,然后眼神十分心痛的看着沁慧道:“表妹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冲着我来好吗?不要在挑起事端引起我的注意,不要在为难我的家人行吗?”
“如果你是想用此来让我对你用婚事表个态,那肯定是不行的,我已经要娶朱家五姑娘过门,不能毁了婚约娶你的,我们就不是一路的人,走不到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