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沉默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可以去太原府,但我也有条件。
我需要河东道境内最大的权力,需要有临时处置、便宜行事之权。”
“好!”
李顺道:“即日起,你就暂领河东道观察使一职,有便宜行事、无需经朝廷同意之权。”
观察使,全称为观察处置使。
管辖一道或数道之地,可以插手兵甲财赋民俗在内的任何事,甚至还可以监察地方管理,权力极大。
李昂不是皇子皇孙,以他现在的年纪,即便只是暂领观察使一职,都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了。
然而,李昂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表情。
他默默地挂断咫尺虫,转头看向写满了链霉素实验日志的黑板,一拳砸在桌上。
砰!
三指厚的实木桌面,被他轻易贯穿,留下一个空洞。
————
“哪有你们这样说封就封,事先没有任何通知就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的?还有王法吗?还有虞律吗?”
“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敢拦我?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扒了你的这身官皮?”
“这位军士,你行行好,放我出去吧。我只是来城里卖鸡鸭的,我家里的老母亲还等着我送粮回家...”
太原府的城门处,车马拥堵,人群密集。
无数想要出城、想要进城的百姓,都挤在关闭的城门内外,喧哗吵闹。
“各位稍安勿躁,听我解释!”
负责看守城门的士卒登上木箱搭建起来的平台,朝下方大喊道:“现在城中已经出现了鼠疫病患,有许多人已经被疫病感染。
城门内外侧的诸位,
为了河东道的百姓,也为诸位自己的安全着想,还请各位不要聚集,各自前往亲朋好友,或是旅店、客栈中借宿几日。
待到瘟疫险情排除后,城门自然会重新打开。”
军士的话语言辞恳切,然而已经在烈日下晒了一个时辰的百姓们却并不买账,
一个衣服打着补丁的穷酸老书生说道:“军士,报刊上说鼠疫危害极大,直到现在朔州每天还要死近两百人。这我们都知道。
但现在城里只有几十例病患,太原府百万人口,几十病例在其中,实在微不足道。
相反临时封城,岂不是将百万健康人,和鼠疫病患关在一起?
这难道不是与朝廷遏制瘟疫的方略相违背么?”
有个穿着白衣的年轻士子喊道:“没错,难不成就为了这几十人,影响太原府百万人的起居、出行?
我已经和友人约好了,今天下午要去参加诗会的!”
“是啊。”
一旁一位大腹便便的富商也应和道:“疫病事小,生意是大。
我现在有十几辆车的货物停在城里货栈,就算封城令下,人无法进出,最起码通融通融,让我把货物运出去把?
我每年可是为太原府缴纳了万贯税款,是良民啊。”
百姓们七嘴八舌,群情激奋,木箱上的军士只能再次说道:“李昂李小郎君,诸位知道么?他现在已经被朝廷任命为河东道观察使,不日起就将正式上任。
各位可以不信任我,但能不信任李小郎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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