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孩童在路上看到一根笔直木棍,突发奇想,将木棍拿在手里乱扫一样。
如果换个人施展,长安城中教人剑道的剑师们,一定会给出“持剑无力、脚步松散、反应迟钝”的毫不客气评价,
有礼貌地规劝,指出用剑者没有天赋,别再练剑了。
然而,
已突进至百步之内的猿叟、鬼锹二人,脸色狂变。
周遭所有的天地灵气,像是卷入旋涡一般,朝着连玄霄长剑疯狂席卷而去,
所有灵气,都在跟着剑刃移动、流转。
被霜寒刀效果牢牢冻结住的坚固岩层,如同纸糊一般,迸裂开来,
夹杂着落叶、枯枝、虫豸、土壤的冰层,
整块整块地掀起,飞扬,
最终在空中解体。
一剑,仅一剑,
大地裂开一道十米余深的深邃沟壑,长度从脚下地面,一路延伸至密林尽头。
鬼锹和猿叟,来的时候有多快,被击飞得就有多快。
二人翻滚着坠向密林深处,在地上刮擦出两道狭长痕迹,靠着烛霄修为,勉强稳住平衡。
猿叟的猿猴状身躯表面,满是深深血痕,
鲜血汩汩涌出,滴落在地,散发着氤氲酒香。
但他却根本没心思在意身上伤势,手掌不住地颤抖,口中失声尖利道:“天剑?!怎么可能!”
连玄霄方才那玩笑般的一剑,调集了周遭所有的天地灵气。
分明是传说中那位已逝的剑仙,酒后曾演示过的绝妙剑意。
以人之意,沟通天地,代天挥剑。
一挥之下,便将自己与鬼锹击飞出去——击飞,而不是击杀。
连玄霄没想过杀死自己,这一剑更像是...
更像是...
猿叟绞尽脑汁,不知道是猴儿酒效果作祟,令脑海运转迟钝,
还是他本能地不想使用那几个带有侮辱性意味的词汇,
短时间内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天剑?呵,不是。”
连玄霄微微一笑,“你再仔细看看。”
他轻踏地面,身形飘忽而起,又是遥遥一剑。
天地灵气再次汇集,化为怒号狂风,
猿叟下意识地将双臂架在身前,仰头对抗从天而降的磅礴剑气。
咻咻咻——
一缕缕虚无缥缈的灵气狂风,轻而易举地割开了被猴儿酒强化过的皮肤,
令猿叟的体表绽开成百上千道细密伤口。
不,不是剑意。
猿叟终于反应过来,那位太白剑仙在疯掉之前,性情洒脱,热衷于结交好友、游山玩水。
明明是个烛霄修士,却没有半分大修行者的架子,
甚至会在酒后,给自己的凡人朋友们,展示剑艺,
以精妙剑法,将偶得的诗句,刻在山林岩壁、酒楼楼阁上。
多年以来,一直有传言称,剑仙将毕生所学都融入到了这些“剑诗”上,
不断有人去各地收集、拓印、临摹诗文,试图从中领悟太白剑仙的传世剑意。
猿叟身为剑师,也曾经凑过一阵热闹,
他不确定所谓“剑诗”中,有多少值得学习的成分,
但他可以肯定,连玄霄的这一剑,与剑仙截然不同。
“这不是剑意,而是...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