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乞丐也不说什么，只是不住口地咧嘴微笑。

当他靠得更近些时，水若寒才闻到了他身上异味扑鼻。许多种说不出是啥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简直难闻至极。其中的汗酸体臭，尤为让人恶心。

堪称家境优渥，向来就爱清洁的水若寒，自然对这种恶臭寒酸的气味难以忍受。

他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之情，赶紧往旁边挪开几步，以期避让。

老乞丐自然看出渔童对他打从满心眼里迸发而出的不喜欢。可他却对此半点也不在意，一味笑不拢口，好心好意地站在旁边相与陪伴着。

老乞丐的善意陪护，并未激发出水若寒多少认同的想法。

他甚至几次三番，准备开口斥责，想将这不识时务的老叫化喝开。

这男身作女装打扮的小小村童，现在简直浑身是刺，浑身难受，可偏偏又觉得和一个臭老叫花子说话无疑也是太委屈了自己。

所以，水若寒虽然满心眼里都巴不得老乞丐赶紧滚开，却又苦于不想跟对方讲话，没法将其支走。

而恰恰就在此刻，满脸堆笑的老乞丐却又自我感觉良好地开口说话了。

只见他张开臭烘烘的大嘴，冲水若寒龇牙一乐呵，嘿嘿笑道：“小哥儿，你是谁家的孩子？根骨着实挺不错的，声气看来也挺对脾胃，我老客甚是喜欢。”

他不开口说话还好点，一开口说话，水若寒更是嫌弃得不得了。

于是，这村童用无以复加的厌恶表情横眉竖眼地斜视老丐。

噘着嘴，嘴上都可以挂上好几个油瓶子，心里愤懑地寻思道：

死老臭叫化的，谁想认识你，谁又想知道你叫什么啊？不要脸，硬要凑上前来讨嫌个不停！

可是他的反感厌憎毕竟丝毫于事无补。因为无论如何，他都已经算是认识了老乞丐，知道了他可能姓客，或者叫做什么“老客”。

谁让老乞丐那张臭嘴里满嘴都是“我老客、我老客”地叨叨。话进得耳门，水若寒即便不想知道都不成。

小小村童满脸委屈、欲哭无泪的傲娇表情，让老乞丐更是喜不自胜，好像被恰好搔着了痒处，感觉妙不可言。

只见他发出更加放肆的呵呵大笑声，并且还把手里捏着的一根破竹棍儿胡乱挥舞了好几下。

最后一次，他尤其荒唐大胆无比，竟用它重重地戳了一下水若寒的脑门囟。

这下可好，水若寒给气得再也按捺不住。

便当场炸毛，不顾矜持，铁青着脸孔，立刻跳脚大骂道：“老乞丐老叫花子，个老坏种的，别来烦我，赶紧死一边去！”

如此大喊一通，似乎确实生发了一些效果，因为老乞丐没有再得寸进尺了。

这一回，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水若寒的厉害，手里胡乱挥舞着破竹棍，猫腰耸背地向后急退数尺。

在渔童灼烈怒视的目光中，这可恶的老乞丐突然又裂开两片厚嘴唇嘶嘶怪笑起来，好像是被谁逗得乐不可支般也似。

水若寒怒不可遏，却也无计可施。因为他还是想不出驱赶对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