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长您还不知道啊,就是前段时间,我们机关辞职的吴怀德啊。”
“噢。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不辞职在我一个朋友手下打工。我朋友向我了解他的情况。”
黄正刚对吴怀德比较了解,总的印象还算可以。但又想,毕竟吴怀德是因为一把手的原因而辞职,担心话说多了,一旦让谷远深知道容易产生误会,就欲言又止。黄正刚望向刘大可的手机道:“你这手机不错啊?是机关上配发的吗?”
为联系工作方便,经厅党组研究,决定为主要业务处的领导干部配发手机。至于具体哪些处领导需要配发手机,需要经过一把手审批。刘大可的手机是一把手特许配发的,更为主要的是,他不清楚自己配发手机的事,一把手是否和黄正刚进行了沟通,也就不敢贸然回应。刘大可笑道:“厅长如果您喜欢,您拿着用吧。”
黄正刚微微一笑,未语。
也许刘大可长期从事业务工作,掌握着全省的对外经济额度的审批,经常与各市打交道,虽然是陪同黄正刚调研,但当地领导似乎对刘大可格外热情。刘大可深知自己的身份,座谈调研中,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黄正刚。黄正刚讲话,刘大可在静静的听着,有些业务上的问题,黄正刚一时答不上来,刘大可就及时补充,一旦遇到关键的问题尤其是需要表态时,刘大可便巧妙地将黄正刚推向主角,遇到黄正刚交办的事,刘大可都认真的记在笔记本上。
酒桌上,刘大可随黄正刚的指令端杯饮酒,黄正刚不发话,刘大可从不主动敬酒。刘大可始终将黄正刚推向领导的位置,自己甘愿身居下属,不曾主动,如同一位忠实的随从。
接待一直在和谐的氛围中进行着,但随着一阵嘈杂声,这一气氛很快被打破了。从那不断传来杂乱的声音,刘大可听出了胡传旺和吴怀德的声音,刘大可心里不由的一阵紧张,似乎看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就在心里不断的思忖着对策,心想:这老胡怎么了?在同一饭店请客?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如是有意安排也太张扬了,毕竟市领导请客是官方安排,他再出名再有钱,也只是个私企老板土豪,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能和官方的接待安排在一个酒店啊,事先就没了解一下吗。更为主要的是,胡传旺肯定是冲着自己来敬酒的,那自己岂不成了主角,更何况市里领导本身对黄正刚不是很熟悉,已使自己很被动,老胡再来搅和,黄正刚心里怎么想,而且他还带着一位酒后无德的吴怀德,厅领导都知道吴怀德是怎么离开厅机关的,这吴怀德酒杯一端,本来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再将机关上的事折腾出来,一通乱放炮,黄正刚不发火说明其有修养,心里肯定很生气。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往火上烤吗?刘大可越发担心,就想起身离开。
刘大可本能的向房门一望,恰在这时,胡传旺与吴怀德说笑着端杯走了进来,此时再起身离开已不可能,反而会适得其反,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无奈之下,刘大可故做若无其事般坐在座位上,静观事态,以不变应万变,但其心里却如同揣了只小兔般,将目光不停的望向黄正刚。黄正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或是虽意识到了仍在冷静应对,以不变应万变。黄正刚照例与参加接待的领导推杯碰盏,谈笑风声。
“各位领导好啊,在下打工仔胡传旺前来给各位领导敬酒了。”胡传旺的声音很洪亮。
胡传旺是当地著名的农民企业家,利税大户,市领导一见胡传旺前来敬酒,忙起身向黄正刚介绍道:“这是我们当地著名的民营企业家,胡传旺。”市领导介绍完后,又对胡传旺笑道:“你的信息很灵通啊。来,老胡,先给省里的领导敬酒。”
市领导话音刚落,胡传旺又道:“让各位领导见笑了,我就是个打工的。承蒙各位领导的厚爱,近几年业务有了很大的发展,当然该向政府上缴的钱,一分也没少。既然各位领导都在这里,我就以诚致谢了。我先喝个共同酒,然后逐一致谢。”虽然胡老板穿着笔挺的西服,但那饱经沧桑满是锈色的脸,镌刻着那深深的农民烙印,还有憨厚诚实。胡老板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吴怀德拿着一瓶白酒,站在胡老板的身边,望着每位领导,大声道:“都喝,谁不喝都不行。我来监督,看看谁没喝。”
胡老板不满的目光望了身边的吴怀德一眼,道:“我们是来敬酒的,哪有强迫领导喝酒的道理啊?再说,我们来敬酒是表达谢意的,理应我们先干了。”
黄正刚疑惑的目光望向刘大可,刘大可急忙起身来到黄正刚的身边。黄正刚望着吴怀德对刘大可悄声道:“那不是我们厅前段时间刚辞职的小吴吗?他怎么在这里了?”刘大可稍思忖后道:“是的。我在车上向厅长您作了汇报,他辞职到了这位胡老板的手下打工,而这胡老板是我的一个朋友,为人很豪爽。”
刘大可本不想向黄正刚道出自己与胡老板的关系,担心一会儿胡传旺向自己的敬酒,自己难以隐瞒二人的关系,就想主动些。
听了刘大可的简要介绍,黄正刚点了点头。刘大可见黄正刚对自己的介绍还算满意,心里稍踏实了些,介绍完后又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黄正刚还有刘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望向胡老板,而市领导,似乎在看热闹,又似有心事。
胡老板向市领导走去,边道:“商人就是狗……。”
胡老板话一出口,市领导以为胡老板喝多了,望了身边的黄正刚一眼,又望向胡老板责备道:“今天是请省里领导吃饭,老胡不许喝多了,更不能说胡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