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包好帕子塞进袖子里。
有了猪毛牙刷,他再也不想用苦涩的杨柳枝不停蘸盐巴。
蜀地盐贵。
有此物还能节省一笔开支。
正想着,没见衙役离开,张县令眉锋一挑。
“还有何事要禀报?”
“回县令大人,小的请不进来,他们……他们为了争抢购置荒地的先后顺序,在门口打起来了!”
说来可笑。
往年县衙白给荒地,鼓动大家去开荒都没人要。
积累到十多万亩荒地指标,章县令每年因此被诟病,实政做得再好,评级得不到甲等。
结果新县令一来,人人抢着买荒地为朝廷安置无家可归的流民。
衙役看着和善可欺的新县令,只觉得新县令强大无匹。
“……”
张县令哑然失声。
牙刷还没正式贩卖,大家不知道圈地养猪的事,怎么还要抢购山地?
啪!
这时,李大福猛地一拍大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这群老滑头还挺聪明,知道跟着小满屁股后面跑!”
再生稻、石灰方再加增产四成的稻秧。
谁也不知道秦小满还有啥生财之道。
哪怕开荒看上去赔本,但也有人跟风效仿。
反正一亩地二两银子也不多,富阳县能拿得出数千两买一千亩地搏一把的,大有人在。
“县令大人,我们也告退回家拿钱去了,否则我们一露头,他们想到我们抢先买了荒地一定更生气,打得更凶。”
方占河和李大福对视一眼。
终于明白秦小满为何溜得那么早了。
此时不回家拿银票,将地契拿到手的话,更待何时?!
“……”
张县令连客套话都没说上,两位便熟门熟路地往县衙后门方向走去。
他听到衙前街道吵架不休的声响,头皮一阵发麻。
“秦公子啊秦公子,你这不光是给我送了一份新官上任的大礼,还送了我一个大难题。”
他得捋捋。
富阳的地主乡绅们各家的情况他都记在脑子里……
砰!
尘土飞扬,地面震荡。
“县令大人不好了,大门被挤塌了!”
“……”
张县令干脆也不想谁平时主动交税纳粮,谁家是泼皮无赖,按需分配之类的。
他走到师爷写字的矮几前,撕了几十个纸片写上数字折叠起来。
阔步便朝大门口走去。
“一切看天命吧。”
抓阄定亩数!
……
秦小满回到工房里。
便看到唐叔还像根标杆一样站在锅灶前,和他走之前的位置纹丝不变。
不同的是,锅盖的位置不太一样。
说明唐叔一直在盯着锅里的皂化物。
“公子,这锅里之物,原本黏糊糊的像软化皂角一样,后来慢慢变成浓稠的乳汁状,如今再看……”
唐参揭开锅盖,伸手戳了一下浮在液面上方的黄色半透明混合物。
软而不化。
滑而不腻。
带有一股烧碱的气味却又不会很刺鼻。
完全不像是融化后的皂角。
“这叫皂液,接下来只要将它们舀到模具里,静置片刻便能成型。”
秦小满拿起桌子上劈好的两半竹筒,递了一个给唐叔。
他用盛饭的勺子,半勺半勺的将皂液舀进竹筒里塞满摁结实。
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