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你和秦公子不请自来,有何意图?”
冷静!
必须要冷静。
不等沈别驾开口,董必诚指着地上的无头尸,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这是我家的传信小厮,素来和新上任的管家不和。”
“人是他杀的,与我无关,你不能抓我,更不能派兵将董家制衣行围起来!”
董必诚哪怕强自镇定着,可声音依旧发颤。
内心的恐惧快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在他的计划里,时辰一到,报信小厮没来,他就要去将地窖里的粗麻烧毁。
反正两个管事早已呈报家主,粗麻因下雨发霉沤烂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便说是传信小厮不小心放火烧毁了。
可谁知。
直到报信小厮来报信,说火烧秦小满的计划成功,都按照他的预设来的。
沈别驾的突然出现,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做了两手准备,却没做过这样的准备。
地窖里的粗麻一旦被查抄出来,让人发现,董家制衣行的账目核对不上……他不敢想象有何后果。
“沈大人!董家乃是皇商,制衣行更是天子亲自下令解除查封的,是专门为将士们制作军服的地方,你不能无缘无故地带兵将制衣行围起来!”
董必诚色厉内荏地叫嚣着。
如今形势逼人,只能抬出天子来,希望能够让沈别驾有所忌惮。
在他看来,秦小满应该不知道制衣行的秘密。
否则早在今夜以前便会发难了。
为了一个杀人凶手围了制衣行,这般小题大做,对于沈别驾来讲,足够家主参其一本了。
“无缘无故?”
秦小满听到董必诚的话,抬起自己裸露在外的右臂,凑近了,让董必诚看清楚上面灼烧过的痕迹。
“董管事,你派你的老管家和护院小厮们,去我家酒楼、店铺和制衣行放火杀人,被府衙的衙役和别驾大人的弓箭手们逮了个正着。”
“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你指使的,并且还有同伙在制衣行里藏着,你不让我们进去,是怕我们查出什么来吧!”
同伙在制衣行的话是他编的。
并且沈别驾也并不知道董家制衣行以次充好的内情。
不过,围都围了,进去查抄只需要一个借口。
而董必诚越是反对,沈别驾就会越发确信里面有猫腻。
“秦小满!你不要血口喷人!”
董必诚满脸惊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得大吼大叫。
“你只是一介草民,你没有权利搜查董家制衣行!”
董必诚知道秦小满是铁了心要跟他过不去,决定权还是在沈别驾的手里。
他也顾不得沈别驾是皇亲国戚,厉声恐吓着。
“沈大人,一旦你的人进去,不小心碰坏了制衣的工具,等朝廷订制下批军服官衣时出了纰漏,只能你来承担责任。”
“你不要因为秦小满的三言两语,就冒着被天子责罚的风险派兵进去搜查!”
人都是逐利的,他相信沈别驾权衡利弊后,一定会带着“杀人凶手”离开这里!
到时候只剩下秦小满,他根本不惧!
“董管事,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一定会亲自打开大门,请沈大人进去搜查。”
“这样的话,还能证明不是你指使潜藏在制衣行里的手下们放火杀人。”
秦小满见董必诚如他所愿,极力抗拒搜查一事,嘴角微扬,笑得十分愉悦。
他挖的坑,董必诚跳进去了还不自知。
搜查的结局如何,已然明了。
“秦小满,我才不会上你的瓜当!”
董必诚脱口而出。
可是,当感觉到沈别驾看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如剑。
他心头狂跳,面露惊慌之色。
怎么了?
连天子的责怪都唬不住沈别驾?
“董必诚,我原本还在考虑,只冲进去拿人,可秦公子和你的对话,让我听明白了。”
沈别驾抬起右臂,朝着制衣行工房里用力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