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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道,峦州府衙。
王之逊端坐在案堂之上,漠视着下方跪了一排的峦州大小官员。
“副丞大人冤枉啊!下官真的没有贪墨赈灾粮!这些刁民都是诬告!”
“下官只是负责押运赈灾粮,此事与下官无关呐!”
“请副丞大人明察秋毫!”
跪成一排的大小官员,全部是参与过赈灾粮收纳、分发与押运的经手官员。
哪怕不是同一时间押来的。
最早的从清晨跪到了如今夜幕四合,可是,所有人的说辞非常统一。
他们是冤枉的。
他们没有贪污。
“大人,王长史举报我们贪污,还煽动受灾百姓来击鼓鸣冤,可我们发放的赈灾粮全部有出入记录,不差一石一斗。”
峦州刺史怒视站在王副丞身边的王长史,咄咄逼人。
“王耀庭王长史,只是因为这批赈灾粮是王氏一族募捐而来,本官让你避嫌不曾参与,你便记恨上本官。”
“如今看到副丞巡查,便告我们的黑状,你无凭无据,就算是副丞大人,也绝不能随便找个罪名扣在我们头上。”
峦州刺史逼急了,连王副丞也敢内涵。
反正峦州的赈灾粮早在一个月前就全部吃光了,他不信王副丞能找到证据!
然而。
坐在堂上的王之逊,从始至终都未开口。
直到,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翅膀扑棱的声响。
听到并非飞鹰传来的远信,王之逊露出失望之色。
他朝着抓住白鸽走进来的信使看去。
“大人,洛阳传来的消息。”
听到“洛阳”两个字,堂下跪着的众人皆是面色剧变。
谁也没想到,王副丞身在峦州,手脚已然伸到了三百里外的洛阳!
不好!
“你们以陈粮霉粮换新的赈灾粮,倒卖给粮商赚差价,以为峦州的粮食吃完了,便能高枕无忧?”
王之逊展开手里的纸条,似笑非笑地问。
“你们猜,此时在洛阳被查抄的官员会喊冤枉吗?”
“什、什么?”
峦州刺史心虚得额头冒出冷汗,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
大难临头,自然是……
“他们说换粮是在峦州换的,是受了你峦州刺史的指使,高刺史,看来抄家灭族这个死罪,只能你来担了。”
王之逊的话音刚落。
刚才还坚持无罪的峦州刺史,马上敲头如捣蒜。
不再大呼“冤枉”,而是直呼“救命”!
“副丞大人,下官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可此案确实不是下官指使,下官有来往书信作证!下官只是协从,真正贪污赈灾粮的,另有其人!”
说着,峦州刺史将腰间玉佩掰成两半,从中取出一把细长的钥匙。
说出书信藏匿的下落。
“知道留着证据保命,还算聪明。”
王之逊夸赞一句。
将手里空白一片的纸条扔到地上。
找到贪污赈灾粮的突破口,无论背后主使姓甚名谁,谁的门生,都无关紧要。
差了皇差,最是要紧。
“啁啁!”
“老爷,飞鹰来了!”
细辛话落,走到院子里。
盘旋的飞鹰这才落下。
细辛将鹰爪绑着的一封书信解开,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瞳孔猛地一缩。
“老爷……”
细辛返回汇报天府传来关于秦小满的消息后。
王副丞忽地拍案而起,放声大笑。
“哈哈!不愧是秦小满,真没让我失望,此事真乃我大乾将士之福!”
鱼饵已有。
“老爷,此事是否告知董大人?”
细辛低声询问。
飞鹰传信至京城,会比天子更快收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