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再次沉默。

很想起身走开，却是知道，他应该是不希望她起身的，于是就继续坐着。

想要再找一个可以多聊几句的话题，思绪转了一圈，却意识到，不论自己说什么，他可能都只会冷冷地回几个单词。

突然就有些委屈。

难以抑制的强烈委屈。

委屈到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直接掉落在报纸上。

强忍片刻，还是抽噎了一下。

然后，那声音又响起来，依旧冷冷的：“不要哭了。”

这次却没有停止。

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情。

然后就彻底不管不顾了，捂住脸，稍微放开了一些声音，抽抽噎噎起来。

西蒙望着旁边哭泣的女人，又看了看房门方向，头皮有些发麻。

迟疑片刻，西蒙还是起身，走过去把起居室门反锁上。

回到刚刚的座位，终于放松了一些。

耐心地陪着哭泣的女人。

维罗妮卡的哭声丝毫没有缓解，大概是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感受到身旁单人沙发上的身影，女人依旧捂着脸，却抬起小腿，朝西蒙踢过来。

一下。

两下。

三下。

西蒙忍受了片刻，伸手按过去。

维罗妮卡甩脱被西蒙按住的高跟鞋，赤着脚，继续一下下地踢过来。

西蒙这次就懒得再阻止，任由女人踢腾

终于，维罗妮卡哭累了，踢累了，身子蜷在沙发上，抱着双腿，脸庞埋在臂弯里，头发散乱，一只脚上穿着高跟鞋，一只脚光着，显得很是狼狈。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色彻底暗下，走廊里传来隐隐的说话声，西蒙意识到事情似乎更加棘手，忍不住道：“你收拾一下，要吃晚餐了。”

维罗妮卡无动于衷。

一副不管不顾自暴自弃地模样。

西蒙不敢再在这屋子里待下去，随手关掉电视机，走出起居室。

刚刚带上房门，珍妮特就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晚餐已经好了，对了，姑姑是不是也在这边。”

西蒙揽住想要走向起居室门口的珍妮特，道：“没有啊，刚刚一直是我一个人在看电视，你姑姑应该在其他房间。”

“哦，”珍妮特不疑有他，道：“那你先去餐厅，我喊一下姑姑。”

“我陪你一起。”

西蒙说着，和珍妮特一起在走廊内的其他房间找了一遍，没有结果，还去了一遍楼上

最后看过维罗妮卡的卧室，依旧没有找到人，西蒙才说道：“你姑姑大概已经提前离开了。”

珍妮特皱了皱没，说道：“佣人说没有看到姑姑离开啊。”

“那可能在别墅外，我们先下去吧。”

珍妮特被西蒙揽着腰肢，也没有拒绝，两人一起来到楼下。

路过刚刚的那间起居室，珍妮特扫了眼房门，眼神闪了闪，到底还是没有过去查看，和西蒙一起来到餐厅。

然后就看到维罗妮卡已经坐在了餐厅里。

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稍微和西蒙两人点头示意，就低头自顾自地摆弄自己面前的餐具。

雷蒙德·约翰斯顿也已经赶回，一家人对维罗妮卡的模样早已习以为常，要不然也不会经常被珍妮特喊作‘冰山’，因此倒也不疑有他。

吃过晚餐，维罗妮卡第一个离开了餐厅。

珍妮特的母亲崔茜·约翰斯顿看着小姑子离开，这才对雷蒙德道：“维妮好像是哭过？”

雷蒙德·约翰斯顿吃饭过程中一直在和西蒙讨论维斯特洛公司正在推进的两起收购案，听到妻子这么说，看了眼小妹离开的方向，皱眉道：“又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她今天不是刚刚从珀斯回来吗，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头子眉头皱的更紧：“工作上的事情，怎么可能把她惹哭？”

“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老头子摇头：“怎么可能，谁敢欺负她，她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珍妮特听着父母的对话，突然道：“我等下去和姑姑谈谈。”

雷蒙德·约翰斯顿点头，又道：“嗯，要不多留几天，陪你姑姑说说话？”

珍妮特抱住西蒙的手臂朝男人身上挨了挨，道：“我们已经离开美国两个星期了，那边一大堆事情呢，不能再拖了。”

雷蒙德·约翰斯顿没有勉强，却又忍不住在女儿女婿身上扫了一边，道：“你们俩，孩子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珍妮特听到这个话题，脸蛋顿时垮了下来，松开西蒙手臂，不说话。

西蒙也露出苦笑，轻轻摇了摇头：“一直都还没有动静。”

崔茜·约翰斯顿关切道：“要不这样，你们明天再去家里的医疗中心检查一次？”

珍妮特对自己母亲道：“我和西蒙已经商量好了，再过几个月，如果还怀不上，就尝试一下试管婴儿。”

崔茜·约翰斯顿道：“试管婴儿，不是说不安全吗？”

距离1978年第一例试管婴儿已经十多年过去，当时的那个孩子也健康长大。然而，哪怕是作为后来人的西蒙，其实对此也一直有所顾虑，更不要说很多抱有传统观念的普通人。

不过，事情拖延到现在，也只能尝试一下。

总比一直都没有孩子要好。

西蒙虽然并不着急，珍妮特却不可能再一直等待下去。

夫妻俩此前在欧洲旅行过程中，就已经和‘试管婴儿之父’罗伯特·爱德华兹接触过，决定再等几个月，待维斯特洛公司最近的一系列事情忙完，如果珍妮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就采取试管婴儿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