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标捂着胸口,指着陈子壮,脸色苍白,满口只有:“你,你,你……”
陈子壮再次强调道:“请陛下正人心,靖浮言, 杀奸臣!”
满朝清流言官们,不少也对陈子壮恨得咬牙切齿,但此时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因为陈子壮太能说了。
你要是说他为外戚说话,他就以一起下诏狱让东厂查查谁底子干净的大招来做威胁。
你要是跟着李标一样,赞成孙传庭、周遇吉有原罪,那他就给你扣大帽子说你大不敬,说孙传庭、周遇吉都是皇帝用的人,跟外戚没关系。
你要是说自己人多,持的是天下公议, 他却说你们是专政,还说比外戚干政、宦官专政还可怕。
清流言官们已经不敢再言语了,也不敢再仗着人多威胁皇帝,因为他们不愿意真的给自己也扣一个专政的帽子。
“好一个文官专政,史书与人言亦不能昭其恶。”
天启听了进去,且腹诽道:“还是读书人批评其自己人来更狠啊!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过,也没说错,如今大明,外戚后宫出身寒微,早已无威胁,宦官不过家奴,一手诏即可除之,武臣已不能入相,上下官校皆出于兵部任命, 唯士大夫做大,又能言善辩, 善于文过饰非, 故难以尽知其弊,倒是他们自己人才把自己看得更清楚。”
天启看向了孙承宗:“先生,你认为陈子壮所言如何?”
孙承宗一脸郁闷。
能不能别问我!
没看我最近一直很低调吗?
但孙承宗知道皇帝问他,是在试探他。
他知道皇帝天启最在乎的文官里,就是自己这个帝师,是不是跟他一条心。
孙承宗也就只得回道:“陛下,陈翰林所言是正论!”
孙承宗这话,虽然迎合了天子,承认了陈子壮的观点,但也得罪了清流言官们。
李标等清流言官因此错愕不已地看向了孙承宗。
孙承宗没有看他们,只低着头,他不可能只为了士林名声而真的背叛君王。
天启欣悦地一笑,就道:“就依先生所言,李标明言边臣游于外戚,暗蓄对君父大不敬之意,可谓大奸似忠,大伪似直,机巧诡诈, 判斩立决!”
李标听后怔在了原地,随即看向张贵:“国舅爷!你难道就不说些什么吗?!”
在李标看来, 这一切都是张贵导致的, 自从张贵出现后,就祸害得大明朝越来越不按他们文官所希望的路子走,如今连文官与文官之间都相杀起来。
“陛下,不是我西厂和中军都督府的事,臣一个外戚不便多言,臣请陛下准允,臣保持沉默。”
张贵回道。
天启点头。
李标:“……”
他不得不承认张贵不是一般的外戚那么好对付。
因为这位国舅爷不会直接搞党同伐异的事,除掉别人也总是用皇纲国法来除掉某人,显得自己不是出于私心,还总是拉一帮打一帮,用利益和大义收买人心,更关键的是,凡是选择支持或者站在他这边的人都能升官加爵,以致于到现在都还有很多人在为其说话。
李标只能耍横,激动地道:“陈子壮分明就是你的人!”
“陛下,臣冤枉!”
“陈翰林乃天子门生,臣是外戚,皆只是陛下的人,哪敢互为主仆,为证臣清白,陛下可以下旨让臣与陈翰林去诏狱,受东厂严查。”
张贵忙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