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谢升看向,举着黎广录首级,跪在护城河外的广平府士绅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想看见这一幕!
即广平府的士绅们会直接杀了知府而献城向朝廷投降的一幕。
谢升因此还无可奈何地瞅了张贵一眼。
他不知道张贵怎么会想到直接跳开攻坚大城的习惯性平叛思维,而是先在城外乡村分田分地的!
以致于投靠叛军的士绅们输的很惨。
但无论谢升愿不愿看见这一幕,广平府的确就这么迅速地被近卫军收复了。
广平府的士绅们在知道自己一定会输的时候也是会认怂的,甚至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站在自己这边的官员。
广平府知府黎广录的确没想到他在选择迎合当地士绅的意思,投靠叛军后,而当地这些士绅会在不需要他,甚至需要除掉他时,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臣原山西参政戴行素率乡民恭迎王师!并献叛臣黎广平首级!”
天启看着黎广录的首级以及听着这广平府士绅戴行素的话,不由得轻蔑一笑,随即道:“算你们立功!”
“谢陛下!”
……
“皇帝已拿下广平府!潞王殿下的基业危矣!”
很快,叛军的《明理报》也报道了广平府失陷的消息,且也开始在文字中流露出不安的信息出来。
朱常淓对此也很失望,道:“怎么这么快广平府也失陷了!不是说他朱由校不得人心吗?!”
“殿下不必为此沮丧,广平府失陷实因内贼作祟,而非人心向着那昏君,那昏君不过是这次运气比较好而已,但他的军队现在无疑已是强弩之末,臣愿自请为督师,去彰德府迎战那昏君的不义之师!以解殿下之忧!”
王永光这时劝着就自请为督师起来。
朱常淓听后很是感动,忙道:“有王卿这句话就好!孤相信王卿!”
说着,朱常淓就道:“赐孤的宝剑给王卿,王卿可代孤节制卫辉城外一切兵马!”
“臣谨遵王命!”
于是,王永光便回了一句,又道:“只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殿下,如今欲要抵抗那昏君的不义之师,请再拨帑银。”
朱常淓哽咽道:“王卿不知,朕的王府都快掏空了!”
说着,朱常淓就用打有补丁的袍袖擦拭起眼角来,随即道:“昨晚我让内宦拿了些王府里的古玩玉器去典卖了,倒换了二十多万两,就给王卿二十万吧,这是孤的最后一点家当,王卿可一定要让这些家丁花的有所值啊!”???.
“殿下放心!”
王永光回了一句。
但他倒没有因为朱常淓这样哭惨而心存悲戚,而是觉得自己督师居然才只得二十万两银,居然连自己的下属毛羽健都不如!
因而,王永光想了想就道:“殿下,毛羽健上奏,他的大军攻略关中势如破竹,沿途各城望风而降,眼下已拿下米脂,但他想到如今时运艰难,当节俭开支,故建言裁撤驿站,如此可节省很大的开支,而用于养兵也。臣认为甚妥,俭以治国,能致尧舜。如此,省俭出来的三十万两驿费就能用于臣督师之用。”
朱常淓现在也想着钱能少花一分就少花一分,便道:“那就裁撤吧,节俭出来的银子,用于王卿督师。”
“殿下圣明!”
王永光心满意足地回了一句。
王永光接下来便带着数万叛军和十万两银子往彰德府来。
不过,此时的彰德府官绅们已经惶恐不安。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广平府的情况,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朝廷的大军。
尤其是彰德知府段书承,他已经连续几天几夜睡不着觉,他现在很后悔当初做了那个跟着士绅们一起投附叛军的决定。
他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朝廷真的是有高人指点,竟然会想到先在城外分田以断自己这些人的后路。
段书承很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是死路一条,如今连殉节做忠臣保住自己族人的机会都已经没有。
但段书承决定还是想尽量去做一回忠臣。
因为这样也比在城内等着被士绅们出卖要强。
等到天启率大军来到彰德府,且彰德府的一众士绅也准备杀知府献城保命时,段书承竟已先偷偷跑出了城,且在天启等大军到了后,就突然出现,狼狈不堪地哭喊道:
“陛下!臣有负您的厚望,臣有负社稷!”
“彰德府的劣绅们无君无国,勾结胥吏绑架了臣,进而以臣之名,献城投靠叛军,还以臣之名发文于叛军报纸上,臣只是有冤无处说啊!请陛下明鉴啊!”
“臣不得不为百姓而假意答应奉潞王为主,故而才有机会被放出来,但臣真的不想做不忠之臣啊!故臣,闻知陛下亲征,特地先出城来,向陛下直陈!以请陛下知晓臣之忠心一片!并献上士绅们投敌供状!”
接着,段书承就又道:“为证臣忠心,臣愿服毒自杀,以明臣节!”
说毕,段书承就将一小瓶从袖中取出来,然后拔取小塞子,将几滴液体倒入了口中。
没多久,段书承就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此时,已先开城门准备迎驾的士绅们见此大为惊愕,心道:“这段知府竟然早就出城了!可他先表了忠心,我们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