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皱了皱眉,刘宗周这种一不符合自己观念的政见就要喊打喊杀的作风,让他这个皇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当然,天启当皇帝已有九年,也早已清楚大多数文官的通性,知道他们对于政见不合者,都是恨不得直接消灭的。
张贵这个时候也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道:“刘总宪,你不能因为大宗伯和你理念不合,就要陛下将其罢黜。你这样还怎么让陛下兼听则明。”
“非圣贤之道,乃惑君乱国之言!有什么好听的!”
刘宗周直截了当地回了张贵一句,就反问道:“陛下听后只会坏江山社稷,不让其闭嘴,乃至诛之,岂不是要助长这类离经叛道之言惑君?”
张贵:“我!”
张贵不得不承认,这些儒臣是真的讨厌,明明国与国之间只有丛林法则,只要彼此消灭不了对方时才会和平共处乃至以礼相待,这些儒臣却非要在自己国家强盛而对方弱小时,讲仁道,深怕坏了自己岁月静好的地主生活。但对内,却又实行起霸道独裁之术来,容不下异论,对于异论,直接以非圣贤之道否定,关键不但要你闭嘴,还要夺你性命。
但在张贵正要反驳刘宗周时,天启打断了张贵的话,喝道:“够了!动辄就以是不是符合圣贤之道来评判忠奸贤愚,那还要朕这个皇帝作甚!或者干脆让你刘宗周这个大儒来做皇帝,因为你最清楚哪些言论符不符合圣贤之道,然后根据附和圣贤之道就是对的,不符合圣贤之道就是错的,来治国就是。”
刘宗周听后吓得一身冷汗冒了出来,忙匍匐在地哭喊起来:“陛下,臣非谋逆之臣,缘何陛下句句都在言臣乃谋逆之臣!陛下无论是要杀臣,还是贬臣,亦或是罢臣,臣都要说,大宗伯所言的确是有悖圣人礼教,不符合为政以德的圣贤道理!”
“你有没有想过,是圣贤道理错了?”
天启这时突然语气平和地问了刘宗周一句。
刘宗周猛地一抬头,看着天启,心道:“圣贤道理怎么会错?”
天启看着刘宗周那一副呆样,又好气又好笑,便道:“好啦!你退下吧,你的弹劾,朕不予采纳,朕的朝堂上要是只听你一人的,朝堂廷议也没有必要开了。另外,朕再强调一次,不要再轻易论人死罪,生杀予夺之权乃天子之权,你们随意论人死罪,让朕何堪?不能对外讲仁道,对内就专断蛮横,也不能只知道要求朕宽仁自己,自己却又不宽仁他人!所以,之前有言官论人死罪,甚至逼朕治人死罪,而又拿不出证据,就被朕杀了。朕这样做就是要伱们知道,想借朕泄私愤而让朕枉杀他人者,皆是欺君,皆当诛!”
“陛下,臣依旧认为,大宗伯所言违背圣贤道理,的确不当出现在朝堂上!”
刘宗周固执地说道。
天启没理会。
刘宗周继续道:“陛下!臣还是认为当宣朝鲜使臣来问问,听听朝鲜使臣的意见,陛下到时候自会知道,在朝鲜使臣的眼中,国朝这样做是不是不德之举,可会令其服气,而不生怨言?”
陈子壮也继续怼道:“陛下,总宪所言,简直是损本朝体面,我天朝上国行事,何须看他藩国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