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甜,很甜…(1 / 2)

高木大攸的母亲所在的医院名叫“久野”,是一个私立医院,距离荒村拓也订的酒店三公里左右,两人花了二十分钟左右赶到了那里。

医院门口上方立着一个大大的红十字,鲜红的颜色让人感到了一丝窒息,那是生命的厚重感与对死亡的恐惧感。

高木大攸突然停下了脚步,仔细整理了一下衣服和脸上的口罩,深吸了一口气,把包挎在身上,踏入了医院的门。

荒村拓也跟着他乘着电梯来到了三楼的肿瘤科,这代表肺部上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一定程度。

一般情况下,心胸外科医生确认已经没有手术机会就会把肺癌患者转移到肿瘤科或者呼吸科。

高木大攸带着他走到一间病房的门口,把包拿了下来,放在地上拉开,里面有一捆面值一万日元的纸币,还有被塑料袋装起来的、零零散散的水果。

“荒村同学,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在一家水果店打工,这些水果还是人家店长可怜我,送给我的…”

“水果店?”

荒村拓也愣了一下。

高木大攸虽然在学校的成绩只能算一般,但是怎么样也是从京大金融系顺利毕业的,按理说是那些小会社抢着要的人才,怎么会沦落到给水果店打工的地步呢?

“嗯…我毕业后本来被住吉银行录取,成为了银行理财经理的助理,之后半年时间内我爸爸、妈妈相继出事,我工作的时候经常分心,犯了很多错误,最后严重的一次让银行损失了两千多万…然后我就被解除了劳动关系…”

高木大攸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说倒霉吧,银行没有又让他承担损失,自己也没有背负巨额债务,说幸运吧,银行把他开除了,并在业界发布了他的资料,现在没有一家银行或者财团会社愿意要自己…

自己不是荒村拓也这类可以在学校呼风唤雨、出了社会也有一大群财团想要的主角型角色,没有那么多银行财团向他抛橄榄枝,他失去了这份工作,也就表明他以后都没有接触这个行业的机会了…

说完,他又把那一捆钱拿了出来,大拇指放在侧面刮了一下,“前段时间我把家里的房子给卖了…把之前欠下的钱还了之后,就剩下这两百万了,这两百万是我家里最后的钱了…”

荒村拓也没有说话,身为一名曾经的医生,他深知,治疗癌症的靶向药特别贵,一支药的价格动辄几十万日元,一次可以用到八支以上,另外再加上一些住院、检查等零零散散的费用,高木大攸这两百万是绝对不够的,甚至于撑不到半个月。

他还记得前世在学校的一名教授曾经在上课的时候半开玩笑得说过:“所谓生病,其实并不是考验一个人的身体情况,而且在考验一个家庭的财力状况。”

这句话落在耳朵里可以让人产生一种极其难受的感觉,非常残酷,可是人们又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正确性。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荒村拓也试图转移话题。

“我租了一个废弃仓库,面积不算大,但是也够我一个人生活了。”

高木大攸把钱重新丢进包里,拉好拉链,提着塑料袋站了起来,再把口罩往下拉了一下,最后十分艰难得在脸上挤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荒村同学,可以请你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妈妈吗?我被银行辞退、卖掉房子的事她一直都不知道…”

这一刻,他的身形忽然变得坚挺了起来,身上那股颓败之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副一碰即碎的自信与骄傲。

“好。”荒村拓也答应了下来。

可能在高木大攸母亲眼里,她的儿子还是那个朝气蓬勃、人生充满了无限的机遇、满身才华只等着伯乐的到来、让她骄傲的京大毕业生吧…

把门推开进入病房,里面有四张床位,每个床位上都躺着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人,年龄各不相同,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两个中年人,甚至还有一个皮肤干瘪的老年人。

她们都已经醒了,脸上痛苦的表情、急促的呼吸声、用力深受疼痛的低吼声、剧烈的咳嗽…无一不在提醒着进入病房的人:如果不想心情受到影响的话,那就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