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凤无忧也想起那时候的事情。
这男人,真是的。
凤无忧道:“你是小孩子吗?”
口中埋怨着,却果然嘟起嘴,轻轻吹了吹。
气流拂过伤口,痒痒的,凉凉的。
萧惊澜一阵心猿意马,却忽然……
“唔……”
“娘子,你要谋杀亲夫吗?”
“说对了!”
凤无忧神色哪里还有方才的羞涩湿软,拿着带有药物的布巾,不客气地将萧惊澜疮口中的脓液清理出来。
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将萧惊澜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完毕。
萧惊澜已经脸都白了。
他穿着中衣,靠在床上,弱不经风。
凤无忧在一边收拾东西,看也不看他。
“小凤凰。”萧惊澜轻叫,伸手拉了拉凤无忧的衣袖。
凤无忧一转脸,瞪他。
哼,想跟她打感情牌,真当她是傻子啊!
萧惊澜苦笑,他现在总算是了解了燕霖的感受。
千万不能得罪这只小凤凰,不然,这后果简直太残忍了。
萧惊澜轻叹一声,说道:“小凤凰,别气了,我错了。”
许多人看来,萧惊澜这样的人认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凤无忧这里,他似乎已经认了不止一回了。
每一次,都是心甘情愿。
谁让,他的小凤凰,都是为了他呢。
凤无忧还是沉着脸收拾东西,不过,药熬好端过来的时候,她还是端着药坐在了萧惊澜的身前。
“你打算怎么办?”凤无忧问道。
她问的是义阳现在的形势。
其实蛮人的大军并不可怕,蛮人虽有勇力,却没有章法。
比起当初慕容毅带兵围城,这些蛮人的攻城手段,简直简单的可笑。
如果不是这场疫病来得突然,萧惊澜早就已经打得他们哭爹喊娘了。
就算有这场疫病,那么多蛮人,不是照样没能把义阳怎么样?
现在疫病的传播途径已经弄清楚,治疗药方也已经试出,这场疫疾转眼可解,这也就意味着,蛮人很快要倒霉了。
但萧惊澜却并没有如凤无忧所想的一样说出什么对蛮人的打算,反而问道:“你在东林也遇到了蛮人?”
“是啊。”凤无忧看他一眼,这事,她不是都在信里跟他说了吗?
每次她出去,萧惊澜都要让她给他写信,她要是不写,他就跟怨夫似的。
所以,她只好写。
那么多信,总不能全写那些肉麻兮兮的东西吧?
当然还是说正事要紧。
所有在东林的行事,她在信中都和萧惊澜说了。
“去东林,必然要经过燕云。燕云境内并未发现蛮人踪影,那些人,是怎么到东林去的?”
萧惊澜靠在床头的软枕上,面容微白,仿佛弱不经风。
但从容,宁定,还有一种另人心惊的睿智,却从他身上,漫不经心地发散开来。
凤无忧顿时想起她初见萧惊澜时候的样子……
不是水池里那次,而是,皇后殿中的时候。
很强。
那个时候对他的印象,就是这个男人很强。
所以,她才会选了他当合作伙伴的。
凤无忧对萧惊澜的判断很信服,眉目微皱思索着萧惊澜的话,忽然眼神一抬:
“北凉!”她脱口说道。
蛮人从西北海上来,想要去东面的东林,要么穿过燕云,要么,就只能从北凉走。
燕云盘查极严,又有户籍制度,蛮人说话口音有异,如果真的有蛮人从燕云境内经过,燕云不可能查不出来。
若他们不是从燕云经过,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北凉。
“你是说拓跋烈和蛮人勾结?”凤无忧问道。
脑海里,浮现拓跋烈那张狂野性的样子。
那男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和蛮人勾结,还真是不怎么让人意外。
“不能确定,但不管怎么说,北凉必然有异动。”萧惊澜声音沉肃:“义阳城外的蛮人不足为虑,可若是北凉也与他们联手,又或是落在他们手中,那就真的头疼了。”
西秦,北凉,东林,像一个口袋,把燕云结结实实地包围起来。
慕容毅虽然可以为援军,但他退到江南之后,与燕云中间也被蛮人隔开,并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至于再往南面的芳洲和南越……
芳洲刚刚恢复生机,或可提供一些军队,但南越遭逢大变,短时间内怕是没有出兵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凤无忧也绝不可能让战火蔓延到南越去。
一旦南越遭遇兵祸,神殿必不能安稳。
神殿不安稳,那么阿玖,也自然不安稳。
她这条命是贺兰玖为她续的。
她与贺兰玖之间,已然用不着说感谢。
但,她既用了他的命,就要为他守好他的国。
南越,她绝不容任何人擅动分毫。
“我去北凉走一趟。”凤无忧说道:“我觉得拓跋烈不会这么蠢。”
“等几日,我和你一起去。”萧惊澜说道:“北凉局势最近也有些变化,拓跋勒与拓跋烈打了几仗,损失了一些地盘,但也得到了一些。”
他的目光微深,唇角也勾起莫测的弧度,说道:“拓跋勒得到的地盘,正好贴着燕云边界,直到东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