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脾气上来了,冷然道:“仆就不参加此次廷推了。”
高弘图针锋相对道:“也罢,既然首揆的身子不适,不参加就不参加罢。”
说完,高弘图即拂袖离开了值房,姜曰广紧接着离开,解学龙有心想要转圜几句,可嘴巴张了张,最终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江南官场有些复杂,首揆只是一个虚名。
首揆如果不能代表江南官场利益,就不是首揆。
目送高弘图三人消失在值房门外,史可法气得真想当场给永王上一道折子乞骸骨,可是一想到徐州城及圣上正被建奴大军团团包围,大明朝正处在风雨飘摇的危局之中,便又硬生生忍下这股火气,一切为了大明中兴!
为了大明朝,没有什么不能牺牲。
他史可法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
南宫的廷推很快就结束,结果毫无悬念。
孟兆祥成功的由吏部左侍郎“晋升”礼部尚书,然而并没有“加东阁大学士”,范中杰则是由淮安知府晋升吏部左侍郎。
此外,原礼部尚书王铎致仕。
王铎今年其实只有五十四岁,离致仕还早得很。
但是从今年年初开始,江南就出现了一股舆论,要清算曾经降顺的南逃官员。
然后过了没多久,这股舆论就开始在别有用心之人的带动下偏离了斗争方向,开始将矛头对准北直、山西以及陕西官员。
清算的理由却也是冠冕堂皇。
因为这些官员有亲族在伪顺甚至建奴朝中做官。
王铎就属于这种情形,他的几个兄弟有在大顺朝做官的,也有在清廷当官的,关键他的老家在山西,现在是清廷的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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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铎就被强行“致仕”了。
高弘图拿着廷推结果呈送给朱慈炤。
朱慈炤昨天晚上跟着几个小太监看了一夜影戏,这会正困得不行,看到高弘图递过来一份奏折外加一支朱笔,当即便接接过来。
“殿下,孟兆祥、范中杰皆为正推,得票也最多。”
看到高弘图指着其中两处,朱慈炤也没多想直接拿朱笔画两个圈。
监国的永王朱慈炤已经批了红,这次廷推就正式具备了法律效力,孟兆祥就要交出吏部事权,到礼部去上任。
范中杰也要离开淮安府来南京。
所以还没等散朝,孟兆祥就黑着脸离开了南宫。
回到吏部值房时,只见吴麟征、吴甘来还有陈良谟三人正在等着。
看到孟兆祥进来,吴麟征等三人便同时站起身,迫不及待的问道:“左冢宰,廷推结果如何?今后我等是不是要改口称阁老了?”
孟兆祥黑着脸问吴甘来和陈良谟道:“你们俩找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吴麟征等三人这才发现孟兆祥脸色有些不太对,难道廷推出了岔子?
陈良谟轻呃一声,有些讷讷的说道:“下官找的是监察御史陆朗,他的座师乃是詹事府詹事方拱乾,方詹事通过陆朗明确说了,他会在廷推大宗伯之人选时,提议直接加东阁大学士,预机务,难道方詹事竟然没有提吗?”
“方拱乾一句话都没有说。”孟兆祥黑着脸说道。
“什么?”陈良谟大怒道,“这个伪君子,小人!”
听到这,吴甘来也是慌了:“下官找的是户科给事中罗万象,此人与户部右侍郎申绍芳有连襟之谊,申绍芳也答应了,会在廷推礼部尚书及吏部左侍郎之后,要求一并廷推吏部右侍郎之人选,并且推举吴大人。”
“你也被人涮了。”孟兆祥摇头说道。
“申绍芳从始至终也没说过要廷推吏部右侍郎。”
“啊?这个老匹夫!”吴甘来闻言也是大怒,“竟然敢耍我。”
这次党争甚至还没有开始,就以孟兆祥这一方的惨败而告终。
孟兆祥他们显然是低估了东林党的斗争经验,而且是严重低估。
东林党别的方面的本事怎么样先不说,但是政治斗争经验还是极其丰富的,要不然也不能在阉党的残酷打压下生存下来,并在崇祯登基之初发起反攻倒算。
仅凭吴甘来和陈良谟这两人就想扳倒东林党,实在是自信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