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前没有送信来,事事都得临时安排,柳氏自是不喜这种突然来访的亲戚,只是老夫人思念女儿外孙,柳氏心中不喜也不会提出来。杭云志倒也好办,安顿在外院,挨着儿子侄子住了也就是了,裴思韵母女,柳氏想了想,将一个名叫紫藤苑的独立院子安排给了她们。
这边柳氏难免同丈夫谈及裴思韵母子的来意,那边裴思韵也将儿女叫到身边,细细叮嘱。杭云倩挨着裴思韵坐了,杭云志则站着,听着裴思韵的说话,脸上便透出几分不耐,杭云倩见了便道:“娘,你看哥哥,分明是他闯了祸,娘的嘱咐他也不放在心上。”
杭云志听着便皱了眉,“我这不是都听着?还要如何?”
裴思韵按着额头叹气,道:“志哥儿,京城不比梧州,咱们客居这里处处都得留心,你就收敛些心性,莫再闯祸了。”
原来裴思韵的丈夫杭祥文如今在梧州为官,官阶虽不高,但身为一方父母官,当地自是都敬着杭家,偏杭家三代单传,上头公婆都宠着惯着,将长子杭云志养得无法无天,虽生得斯文俊秀的模样,在梧州却横行霸道无人敢招惹。
原本杭云志虽常惹不少麻烦,但有个做知州的爹,大小事都摆平了,这回却是不同,杭云志在街头拦了一名少女调戏,结果那姑娘烈性,当场撞了墙。杭家原想像从前一般威逼利诱了事,谁知那姑娘虽贫寒,却有个姐姐做了湖广巡抚的妾,姑娘的父母求到那边去,这事便难办了些。
裴思韵夫妇思量着,长子虽顽劣,可自家只得这么个孽障,还能真将他打死给人偿命不成?商议之后,便决定裴思韵带着儿女到京城投奔岳父母,也叫杭云志避一避风头,至于巡抚那边,也不至于为着那女孩儿跟杭家死磕,就由杭祥文周旋着。
这一路的来,因是想着避风头的意思,裴思韵也没提前送信来,今日将儿女都平安带到裴府了,裴思韵才松了口气,眼下自是要细细叮嘱了儿子,可不能再闯祸了。唯恐杭云志不放在心上,裴思韵又道:“志哥儿,你也不小了,此番进京来,娘也想好了,也该给你娶一房亲,早早收了心,日后好好读书,若能得个一官半职,也不枉杭家书香门第的名声。”
提到娶亲,原就不耐烦的杭云志越发不乐意,皱着眉道:“母亲,儿子尚未考取功名,也无一官半职,正该好好读书的时候,哪能就娶妻耽误了功课呢!”
裴思韵虽疼爱长子,可长子什么个样儿,心里还是有数的。说是读书,也就是嘴上说着好听,似杭云志一般整日到处招摇,便是再高的天资,也谈不上学问,更别说考科举做官了。裴思韵心中明白,杭云志哪里是有心读书,就是不愿意娶个媳妇来管着他,当下冷笑一声,道:“你那点花花肠子瞒得过谁?我同你说,如今在你外祖父家里就老实呆着,我同你外祖母说,将你表妹说与你为妻,你若敢搅黄了,我就给你说个母夜叉,也好管着你别往外头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