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静媛的婆婆信佛,如今年岁还不算大,但每年都要抽一两个月,道寺庙中礼佛,说是为了替家中的子孙祈福。裴静媛年纪轻,并不喜欢青灯古佛的清静生活,但被婆婆看重,要带她同去,裴静媛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压弟妹一头的机会,婆媳俩在寺庙中住了一个多月,年前才回到府上,裴静婉成婚也只让人送了礼物。
“劳大妹妹惦记了。”林氏微笑着答道,正要说安若筠身子不适,在屋里歇着,安氏便叫嚷着道:“亏得媛娘惦记着她,只是她是个没福气的,大年初一呢,好端端的胎就没了。”
裴静媛仿佛惊到了,微微掩了掩口,道:“怎会如此?年前我还想着,大嫂和二嫂有了身孕,我怎么也要亲自来道贺,也能沾一沾喜气……”
安若筠小产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只是才大年初二呢,林氏不想提这些。何况安若筠受了大罪,如今人还在养着,别管小产的缘故是什么,如今也不好多提这些,叫她安心养着才是。只是安氏是长辈,既是安若筠的姑母又是她婆婆,安氏这么说,林氏也不好说什么,只接了一句,“二弟妹身子弱,又遇到了意外,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好在二弟妹年纪轻,好好养着总能好起来。”
听林氏这么说,安氏越发不痛快。安若筠过门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若生下儿子,那就是小一辈的长孙,安氏当时是满怀期待的。谁知,还没过一天呢,就听说林氏也有了身孕,再看家中对林氏和她腹中孩子的重视,安若筠这里便淡了。安氏当时便有些不悦,心想安若筠但凡机灵些,早些时候发现有孕,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让人转移了视线。
前后脚怀的身孕,如今林氏腹中的孩子茁壮成长,而安若筠的已经没了。安氏没想着安若筠失去孩子有多难过,只心中埋怨安若筠没保住孩子,又听说安若筠伤了身子,日后子嗣不易,心中便越发不满,当着裴思韵和裴静媛姐妹,便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大夫都说了,她伤了身子,子嗣上艰难了。我可怜的群哥儿啊,日后也没个嫡子养老送终!”
裴老夫人年纪大了,昨日进宫费了神,回府又是许多糟心事,今日只撑着见了裴思韵姑侄一回,便打发女儿孙女们出来。裴老夫人不在,安氏便不怕柳氏和吴氏,更别说下头的侄女们,肆无忌惮的就将对安若筠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裴静媛瞧不上这个二婶这般闹腾的做派,听她哭诉着也没回话,倒没想到一直垂眸沉思的裴静婉突然抬起头来,道:“这可真是……只是二哥还不及弱冠呢,二嫂成了这样,难道二哥就这么守着她不成?须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这话可算是说到安氏心坎里了。安若筠过门之前,安氏对她是满意的,她的侄女嫁给了她的儿子,日后自是站在他们二房一边,更别说促成了婚事,一向瞧不上她的嫂嫂处处小意逢迎着,叫她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只是成婚后,安氏对侄女儿就没那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