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暴动暴动 19(1 / 2)

第一二四章暴动暴动 19

“停止吧!”

岳和声看着场地内后金士卒能够站立的越来越少,有点担心董朝莆杀红了眼而忘了全部的计划。因为他看得出来,被后金血刺激的无比兴奋的董朝莆不停地咬着自己的后槽牙。

他也经历过战场,他也丝毫不畏惧这种血流成河的局面,但是他觉得自己和旁边的这一位一点都不一样。他看的出来,董朝莆真的是无比享受这种对后金的杀戮。

终于,在他的提醒声中,董朝莆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懒洋洋的对着旁边的传令兵说道:“下令停止攻击吧。”

然后这才不好意思的冲着岳和声说道:

“多亏了老岳你了,你可真是想不到,这种像是打谷子一般的场景以前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啊。”

“停止攻击!停止攻击!”

伴随着现场指挥的军令,场地中尖锐而刺耳的哨声响了起来,火铳激发的声音整齐的停止了,只剩下了黑火药留下的淡淡的青烟。

紧接着,从后面甬道中,一排排手持着长刀的黑衣军排着队跑到了排屋的前面,顶在战阵中间的最前面,从排屋冲出来的火铳兵和掷弹兵老老实实的站在了战阵的两侧。现在的火铳这种武器还是有点尴尬,从单兵上看,无论是杀伤力还是故障率,都只有只能和躲在充当盾牌和杀敌主力的长刀兵的两翼的份儿,还不能够单独成军。

而此时,后金百户布鲁还在外面的街道一边躲避着无处不在的磷火,一边大声呼喊着自己的精锐,试图将已经被磷火烧的溃散的后金队伍给整理起来。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里面很多像是最为勇猛的阿虎墩一般,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早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但是磷火也不愿意就此熄灭,继续燃烧着他的身体。然后脑袋就从身体上滚落了下来,磷火还是继续烧着。接着身体像这支号称无人敌的队伍一般溃散成了渣滓,可是火焰却还是在继续顽固的燃烧着。

能够从这一场劫难中侥幸逃到院子中的后金兵很少。在现场,除了燃烧,磷火的燃烧,结合者淅淅沥沥的春雨,还不停的发散出来了很多剧毒的气体,很多已经跑出来火场的后金士兵跑着跑着就扼住自己的喉咙,吐着白沫,抽搐地倒在地上。

身为后金固山额真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他顶着一面已经开始燃烧的圆盾,带领着好不容易收集过来的剩余的几十个人,向自己千户所在的院子艰难的冲去。

想要去帮着把看着还活蹦乱跳的同袍扶起来,没想到扑过来的后金士兵紧紧的抱住了他。等到他好不容易把对方从自己的身体上面扒拉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皮甲皮袄着火了。但是经历过更加残酷战争的他却一点都不在意,皮甲着火了,他就脱去皮袍皮甲。身体上的皮和肉着火了,他就用刀子直接割掉已经着火的皮肉。

只有当他终于穿过大门到达院落中的时候,跟着自己的几十个人只剩下了十几个人。而自己却也已经是伤痕累累、血流如注。从十二岁拿起刀子以来,经历过大大小小上百场战斗的布鲁面临过无数残酷绝境,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像自己今天晚上这么绝望,也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晚上这么害怕。这时候的他甚至无比渴望的想要听到撤退的鸣金声。

但是,他今天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当头棒喝。

当布鲁冲进大院,看到院子中场景的时候,这才被院中的景象彻底惊呆了,顿时感觉到了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住。

冲进来的一百多名满洲勇士,如今有一大半都和自己的马匹躺在了重重血洼之中,而这支帷幕军自从成立以来就是千户的松果额,只是在四五名亲卫的扶持下,赤手空拳的面对着三四百名手持长枪火铳的黑衣军。

“啧啧啧,”董朝莆、岳和声和周延儒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按照陛下来说,死去的建州奴才真是最好的建州奴啊。老周,下面就是你的活了,你看着办吧。”

周延儒向前一步挥挥手,随即两个小兵扛着一个麻袋走了出来。像是丢弃一袋子垃圾一般,把麻袋扔到了松果额和布鲁的面前。

然后一抽麻袋,把已经摔得七晕八素的朝鲜王李倧给露了出来。

周延儒很爽,仗打成这样,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道理。

“这位就是你们要的朝鲜王李倧,带回到景福宫交给范文程和阿敏,你们也不算白来一趟。”

啊…………

身经百战,曾经让边关的大明军队望风而逃,最多的时候将一二百大明妇女串在自己的马后的布鲁再也忍受不下去。即使他看到曾经的猛将松果额已经陷入了痴呆的状态,他依然毫不犹豫的用长刀刀背敲着圆盾,忍着剧痛就向着周延儒扑了过去。

胜利会让每一个人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

这时候的周延儒虽然是个书生,但是还是大着胆子站立在原地,鄙视的看着布鲁,像是看着一头身上全是刀剑,血流不止而愤怒的公牛。

布鲁冲过松果额身边的时候,已经呆滞的松果额突然一把拉住了他,“住手!”

然后他看了着嘴里面被塞着布条,躺的地上沽涌的李倧,对着亲兵说道:

“用麻袋带上他,我么按原来的计划回寺庙!”

布鲁没有动,其他的人也没有动。

“收拢马匹,我们走!”大家好像还不习惯失败,尤其是不习惯在大明手下的失败。

看着对方大明的黑衣军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周延儒甚至还客气的退后了几步,表示一切任由他进行的时候,松果额死去的心好像又活了过来,脸上甚至泛出一点异样的神采。

很快,除去实在已经伤重到不能动的人,松果额又凑齐来了十六七匹的一个骑兵的小队,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亲兵。他又顺手揪着李倧的头发把他拽上了自己马,像是自己抢来的颜色比较好的姑娘一样、脸冲下横在自己的马背前面。大明人还是没有动,周延儒甚至于做出了请的手势。

“走!”

这时候的松果额是果断的,他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还躺在血洼里面尚未死去的同袍,调转马头就向外面奔去,隐约耳边响起了那个看起来像是书生的人嚣张的语言。

“出去几个人,把这些懒惰的朝鲜男人都给我叫出来,一个时辰把这里到街道上都冲洗干净了。哎,老董,下一次能不能杀干净一点……一会皇上还要出去呢……”

只剩下了十几个亲兵,松果额这支小队速度变得更快也更灵活。眼看马上就要到预计集合的地点了,松果额却突然勒住了缰绳。无需要特意的口令,小队中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停了下来,然后有两匹前出几步开始警戒。

“布鲁。”松果额想了想,回头叫道。

布鲁已经全身是伤,血流不止,能撑到这里全靠一股气提着。听到千总叫自己,他双腿一夹,指挥着自己的马把自己托到了松果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