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暴动暴动 21(1 / 2)

第一二六章暴动暴动 21

半个时辰之后,当第一个士卒哀嚎着从景福宫宫墙上摔落下去的时候,光海君李珲和朝鲜王李倧双方终于杀红了眼。

数倍于对方的人数,却屡次止步于景福宫的宫门之前。李珲气喘吁吁扯掉了自己的披风,将举了半天的长矛扔到了地上,被人从马背上七手八脚的扶下来,来到了范文程所在之处。

他看着摇着羽扇,喝着茶水,装出一副高人模样的范文程,一把从面前的桌子上抢过来茶壶,直接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喝起来。然后直接将茶壶扔在了地上。

“范先生还是准备再看一阵子?”从范大人到范先生,光海君李珲的怒气值也上升了不少。

范文程啧啧嘴,看着地上的茶壶碎片。

“朝鲜王何故如此?按照你我前几日所议,今日进攻一切事宜应该在我的指挥调度之下,不知道光海君还记得吗?”

说罢,站起来走到了光海君李珲的面前:

“你不记得承诺也罢,但是日后你若是有机会听令在我后金国大汗帐前,可是一定要记住,只有听话,才能抱住自己的项上人头。你明白否?”

这时候的光海君李珲对自己人的表现有点羞耻,也对后金的范文程如此大大咧咧的说话有点恼怒。

“后金大汗来了自然是寡人和大汗之间的礼仪。可是今日范先生若是不按照你我两国约定出兵,倘若事有不谐,范先生阵前失机这一罪过就是大汗来了,恐怕也是说不过去吧。”

正说着,宫墙之上又爆发了一阵欢呼。光海君李珲的联军又一次被守卫景福宫的宫卫击退,成批成批的退了下来。

“哈哈……”

范文程根本没有理会李珲,而是背着手看着自己这边溃散的士卒们。

“再这样打下去的话,太阳可要出来了。不知道明天的汉阳城你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其实光海君李珲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再这个时间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到了明日,也许还真的会有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勤王的军队。即使没有,自己的这种实力,暴露在众多的世家面前,就算是自己坐上了朝鲜王的位子,到时候能有多少人真心诚意的支持自己,那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想到了这里,光海君李珲咬着牙低了头,向范文程说道:

“还恳请范大人出手相助,待到景福宫攻破,寡人自有重礼相送。”

范文程摇着扇子眯着眼睛,未说一句话。心里想到,我准备运送黄金的三十辆大车就停在了外面,这宫中还有什么东西需要你给我的?更何况,现在还是没有打掉你的傲气啊。

众目睽睽之下,李珲碰了一个软钉子,心里更生气了。却不敢像自己往日一般甩袖子走人。咬了咬牙,停顿了半天,这才从牙缝说道:

“今日是李珲冒进了,现恳请后金国范文程大人重掌大权,指挥后金与我国士卒,拿下景福宫,诛杀李倧!”

说罢,深深的躬身作揖。

范文程放下了扇子,掏了掏耳朵,用小拇指弹了一下。笑着说道:

“啊呀,刚才耳朵奇痒难耐,没有听清楚君上说了什么。不若这样,我把朝鲜那几位将领招呼过来,李君再说一遍。”

人就是这样的,再羞耻的一句话,只要你敢说出第一遍之后,似乎第二遍也没有什么难处。

说话间,要比光海君李珲招呼还要快。现场负责领兵的七八位总兵就列队在范文程面前,除了李三顺依然紧紧站在了李珲这一边。

“不知光海君有什么话要对我这个后金国章京说啊?”

李珲拱拱手:

“今日朝鲜之事,以范文程大人为主,寡人以及寡人之下,皆听从范文程大人指挥。”他刚刚说完,范文程旁边的一个和尚打扮的师爷也在白纸上写完。举着写有与李珲口述一字不差长幅走到了他的面前。范文程对着自己的长随努努嘴。

“与君上干活还是要严谨一些,请君上用印!”

他身边光头,裸着上半身留着一圈小辫子的长随走了上去,也不管李珲诧异的眼神,直接把李珲的手扯了过来。掰开食指伸进桌子上红色的印泥之中蹭了几下,然后这才在长幅上面重重的按了下去。

范文程上前把长幅吹干,折叠起来放在自己的怀中。

“成了,君上要是早这么安排,一则少了多少麻烦,二则现在可能都已经坐上宫中的那个椅子之上么。”

语音刚落,从景福宫的后花园到大门,升起了一朵朵红色的礼花。而从不远处的街道中,一排排的后金士兵黑压压的涌了过来。

这里尚未集合完毕,宫墙上先是慌了起来。

“御花园、御花园着火了!”

站在宫墙上看得更远。就在红色礼花还没有落地的时候,景福宫后花园突然出现了无数的火把,蜿蜒着向宫中嫔妃所在的房屋中冲去。

隐隐约约的,一阵士兵冲锋的脚步声、笑骂声和似乎还有些宫女的惨叫声、哀嚎声传了过来。

顿时,尚未攻城,宫墙上就乱了起来。

“安贵妃!寡人的安贵妃。”

刚才还沉浸在击退了李珲等人数次进攻的喜悦之中的朝鲜王李倧,一下子好像又变成被踩着尾巴的猫。大叫着就准备向后宫的方向冲。

“大王!”

这一个举动,把已经满身鲜血的郑经世彻底给激怒了。

“生死存亡之时,何必在乎一个女子妇人?!”郑经世拽住了李倧的袖子。

“更何况后宫花园那里有可能是敌人扰乱我们的策略,大王,不可不防啊!”

原本已经平稳下来的李倧听到了自己后宫传来的哭叫声,压抑已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刺啦一声,扯断了自己的袖袍。

“若是安贵妃有事,寡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倒是你,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若是没有你,怎么会有现在这一切种种?这景福宫守得住,你也要给寡人去死,要是守不住,你也要给寡人去死。来人啊!”

众多的侍卫和宫卫都冷冷的看着李倧,没有人过来。

刚才郑经世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平日里面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今天晚上提着刀子站在第一线浴血奋战,可是却落得如此下场。

“好啊!这就是都反了啊。好啊。还有人吗?”

李倧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狂乱的嘶吼着。旁边几个日常服侍他的小太监看不下去,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准备扶住他。

却被李倧一把拉住。

“跟寡人去后宫,跟寡人去后宫。寡人听见安美人在喊寡人呢!”说着,就疯疯癫癫的跑下宫墙,向着后宫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