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笑道:“我看老郝就是酒瘾犯了,找个理由先喝酒。”
郝摇旗今年三十七岁,是个酒鬼,在顺军中没少因为喝酒误事,即便多次被李自成惩罚、贬官,也不悔改。
到了南京军事学校进修,起初他因为喝不到酒,倒是忍了一段时间。
等后来学校外面有了卖酒的,甚至是酒楼,他便隔三差五的想要熘出来买酒喝,结果总是被逮住,因而记过。
郝摇旗原本文化课成绩就差,在加上屡次记过,直到现在也看不到毕业的希望。等到一年的学习期限满了,估计最多弄个结业证,被授予个哨、队级别的将职。
对于毕不了业的事,郝摇旗并不在意,嘴里说着羡慕他人,可注意力却全在酒上。
确实像牛金星所说,他就想先喝酒。
至于将来的事,他根本没去想。
田见秀见状道:“老郝,不是额说你,你也是额们这边的老人了,只要别总是记过,在把文化课考试过了,出来至少也能授个千总以上的将职。
将来再多立些战功,说不定退下来前能混个参将,也算是有了富贵,不好吗?”
郝摇旗摆手,“别提文化课,听到我就头疼,喝酒,都喝酒啊?”
说着,郝摇旗又干了一碗。
他旁边的贺蓝也笑道:“文化课的合格要求也就认识一千个常用字,能读写公文,其实用些心思,要过并不难。”
文化课合格是毕业的最低要求,当然,要想在毕业后获得更好的职位,还需更好的文化课成绩。
贺蓝算是八人中文化课成绩第二差的,也就刚刚合格,这就在郝摇旗面前显摆上了。
郝摇旗没在意。
贺蓝毕业后得授卫戍军中的千总之职,若他将来能得授哨长,也就比贺蓝低一级而已。
其余人见郝摇旗注意力都在酒上,也没抓着他毕不了业的事多说,各自边喝边谈论起来。
牛金星虽然脸上也带着笑容,可看向田见秀、宋献策时,眼中多有羡慕、郁闷之色。
此番八人都得到授官,以田见秀官职最高,职务最重,为从五品的军饷司员外郎,算是大明新朝一个部门的左二官了。
宋献策则被授予参谋司主事之职,也是朝廷中枢的正六品官,前途很不错。
唯有他牛金星,被授个深泽知县的职位。
可怜他之前都不知道深泽县在哪儿,得了授官的公文,才知道是在北直隶保定府。
据他所知,如今北直隶几乎十室九空,到这种地方去当知县,想要发财根本不可能,想要升官也得苦干好几年才有希望。
牛金星严重怀疑是李岩借用权势在打压他。
不然他作为昔日大顺的宰相,怎么可能只被授予个知县之位?
他有心想写一份奏章询问,却又觉得此时没法开口,只能郁闷地将这“亏”吃了。
不过他倒也没放弃升官的想法,今日才在席间对田见秀、宋献策多有巴结、奉承。
牛金星却不知,田见秀如今忐忑得很。
其实归降大明后,田见秀就想得个闲职养老,却没想到被朱媺娖放到了军饷司这么重要的衙门。
他最初接到圣旨时,甚至会想,是不是朱媺娖故意给他个肥缺,好让他犯了错再收拾。
所以他已经想好了,上任后不说干得多好吧,但绝不能贪污一两银子,也决不能和贪官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