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活着就好。”硕讬也忍不住流泪,他重重拍拍鳌拜肩膀,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鳌拜的这支兵马,九成是原后金降兵,还有一成是荷兰人。
赵大山表面上是让荷兰人用火枪支持他们, 打击大肚社,其实是也是为了消耗荷兰人。
荷兰人是雇佣兵,当初丁毅为了安抚皮鲁特等人的心,所以收了大量荷兰人。
但他们算雇佣兵,饷银挺高的,所以赵大山不停派他们打仗, 配合鳌拜一起打大肚社,这一两年打下来,目前大员的荷兰火枪兵,已经不足五百。
赵大山每次派兵前,都让荷兰兵负责监视鳌拜这些后金人,荷兰人挺高兴的,觉的自己是丁毅的亲信,鳌拜那批降兵是杂牌。
因为有荷兰人在身边,鳌拜也不多说,当即下令发兵。
硕讬这时发现,前面有五十人,每人牵着一条狗,和辽东打仗截然不同。
“这狗是干什么?”硕讬问。
“寻敌。”鳌拜道:“这边生番熟番都很能藏,狗的警觉性比较好, 有敌人藏着,很容易发现。”
“哦。”硕讬点点头,心中想着, 这狗在这岛上挺好用的, 因为地方不是太大。
换成辽东地区,有时一跑几百上千里的, 也没啥用。
他觉的这可能又是丁毅想出来的,这家伙脑子里不知装了什么。
他们全部人马汇合后,差不多有近五千人。
不急不慢往台中方向去。
好在这次是打熟番,都是平原,不用走山区,马骡和大车走的挺快。
每天扎营时,鳌拜都会过来向硕讬请安,态度十分尊重。
经过数天的行军,他们终于进入台中地区。
这边原本有大肚社的一片囤田和村庄,眼下早被他们攻破,田也被他们废了。
全军五千多人在村庄中住下,夜晚放出狗来看守四周。
是夜,鳌拜叫人请来硕讬。
硕讬刚进屋,看到有熟悉的鳌拜,索真,突不律,还有几个虽然说不出名字,但明显都是女真人,应该都是鳌拜镶黄旗的部曲和亲信家奴。
鳌拜看到硕讬一个人前来,微微一愣。
他先带众人拜见了硕讬,等硕讬坐下,忍不住问:“贝勒身边,可还有信的过的人?”
硕讬脸色微红,想了想:“木律和布勒,或可相信。”
或可,又等于或不可。
鳌拜若有所思,他很快道:“明人最会搞这一套,听说,这叫’挑动群众斗群众’,咱们很多兄弟族人,都被明人挑拔,相互猜忌。”
“贝勒你们初来乍到,还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兄弟族人,不然等时间一长,很容易离心离德。”鳌拜现在是深有体会。
“你所言有道理。”硕讬点头道。
这才他想起,穆图居然不在。
这穆图,以前可是鳌拜身前第一大将和心腹。
“穆图他?”硕讬试着问。
“不要提这个奴才。”鳌拜咬牙,眼睛里冒出火来:“他已经彻底忘了祖宗,一心跟着明狗欺压凌辱咱们的族人,别看他现在威风,迟早有天我要杀了这个狗奴才。”
发泻了几句后,鳌拜可能知道自己有点失态,赶紧抬头看看外面,有人起身,跑到门外,打开门后,便站在门外,替他们看风。
硕讬神情严肃起来,知道鳌拜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鳌拜脸色阴沉,饱含着痛苦:“明人以为把我们困在岛上就能逼我们就犯。”
“如此无耻下作的手段,并不能使咱们大金勇士屈服。”
硕讬有心想说一句,咱们现在叫大清了,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没说。
“我想过了,杀出去,和大肚社联手杀明狗,若不敌,则往台中方向走,那边有大片的土地,咱们也可以囤田生活,继续有尊严的活下去。”
鳌拜终于说出了他心里隐藏已久的秘密。
“若明军追的紧,则往山上退,北部和东部多山,山上有生番,明军暂时都管不到,太远,又难行,咱们也可以上山。”
原来鳌拜刚到岛上后,假意屈服,帮明军效力,多次和大肚社和当地熟番生番打仗,立下不少功劳,明军对他也越来越放心,还给他配了锁甲。
他结交明军将领,同时每次行军都让心腹索真悄悄私画地图,抓到生番和熟番后就询问这边地一菜,这一两年来,通过各种手段,终于弄清了现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