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江流也是个贱骨头。
范、赵二人因为种种不顺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连谢愚也要求他们放人,他还在这时候出言挑衅,所以当他叫嚣着让二人打他时,两人也十分配合的满足了他这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当然,两人出手也比较有分寸,专挑他的面门打。
“住手!”
谢愚斥责道:“身为朝廷捕快,当众打人,成何体统?”
段鸿飞也趁机道:“大人,赵、范二人目无法纪,蔑视上峰,看来大人御下还是有些问题啊。”
这句话更让谢愚恼羞成怒。
儿子挨揍,老子在旁边说风凉话,让谢愚下不来台,只见他脸色铁青,命令道:“还不赶紧放人?”
两人心生不满。
谢愚瞪眼道:“怎么,你们还想抗命不成?”
赵行看了范小刀一眼,两人无奈,只得放人。临行之前,段江流目光中露出恶毒之色,对二人道:“祝二位捕头长命百岁,走路不会摔死,喝水不会噎死!”
两人根本没有理他。
外斗外行,内斗内行。
什么太`子党、公主派,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德行。
从来金陵后,这半年来,谢愚对二人一直客气有佳,怎得今日却忽然一反常态,训斥二人不说,还当着这么多人,将段江流放走。待段氏父子离开,范小刀问,“大人,这是为何?”
谢愚道:“本官无需跟你二人解释。”
也许是因为二人顶撞于他,或许因为其他事,谢愚气呼呼离开了六扇门。
两人觉得奇怪,这个样子的谢愚,他还是头一次见。
段鸿飞为何跟谢愚又搞到了一起?
放走段江流,最最意难平的是顾大春,只见他双目通红,却又满脸的无奈。身为公门中人,不畏生死,却不得不看上峰的脸色行事。当初不是段江流,他也不会沦落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地步。
不片刻,罗成低声道:“听知府衙门的一个兄弟说,段江流被抓后,段鸿飞连夜抬了一万两黄金,送到了谢愚府上。”
原来如此!
两人恍然。
谢愚并不是跟段鸿飞搞到了一起,而是跟钱搞到了一起。
钱库失火,陛下寿礼被烧毁,谢愚从两人搞到的钱中,分走了十万两。如今,又收下了段鸿飞的一万两黄金,难怪会当着众人的面,跟范、赵二人翻脸,一切都是因为金钱在作祟。
千里当官,为吃为穿。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范赵这般有觉悟。
钱,这东西,谁人不爱?
难怪杨得水说,涉及到利益问题,情面不值钱,也没人跟你讲什么情面。
范小刀喟然道:“本来想来金陵大干一场,才有点起色,又处处碰壁。”
赵行道:“这才是常态。人间事,哪能事事顺心,你若事事顺心了,定会有人不顺心。不顺心的人会搞你,搞得你也不顺心,这样他才能顺心。”
范小刀苦笑道:“这就就是传说中的内卷嘛?不过,我也就感慨一下,睡一觉起来,明日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赵行问:“那你想怎么做?”
“做事有始有终,先在钦差来金陵钱,把铸币局的案子给捋顺了,还有五十多万吊的缺口,得想办法补上。”
赵行哂然道:“谢愚都如此对我们了,你还想着替他擦屁股?就算你把这件事给抹平,将来也都是他的功劳,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这个金陵,我都呆够了,等案子了了,我们还是回京城吧。”
范小刀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谢愚?我是不忍金陵城的百姓。”
“你一个山大王,怎么忽然有这么高的觉悟?”
范小刀道:“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本就是我们黑风寨的优良传统。”
“问题是,你怎么搞到这么多钱?”
范小刀道:“当然是做买卖了,赚钱就要光明正大!”
“什么买卖,能在几日内赚到这么多钱?”
“我要去找个人,卖一样东西给他,要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
……
次日一早,范小刀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了碧水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