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并不赞同拓跋焘的话,“太后睿智,人人皆知。只是太后这两年身体越发不好,臣上次去拜见,太后已经五步之外皆不可视,陛下真的忍心让太后继续操劳吗?”
拓跋焘不吱声了,其实窦太后的年纪并不算大,只是这双眼睛不知为何,看东西越来越模糊。
自己登基,本该让窦太后享享清福,颐养天年的。可这两年打柔然,朝中政事只能托付给太后和崔浩。
若是今年自己再去打夏朝,拓跋焘自己都不确定,窦太后的身体是否还能撑得住。
寇谦之此时发问道,“陛下体魄强健,为何不多多开枝散叶,稳固国本?”
拓跋焘继续沉默。其实他后宫的嫔妃真的不少。
刚登基时,他为了迷惑皇叔拓跋破军,故意装得昏庸好色,因此收了不少的女子在后宫。
这两年他一直领兵在外,后宫的妃子们可以说是守了两年的活寡。
原以为拓跋焘大胜归来,总该来后宫了吧?结果拓跋焘一心又只想着檀邀雨,对别的妃子提不起半点儿兴致。
“陛下,”崔浩劝道,“按说这是陛下的家事,臣本不该置喙。只是事关国本,您不可不慎重。您该知道,大魏有子贵母死的规矩,您若真想保全天女,就该先有长子,再将长子放在天女膝下养大。如此才是稳妥。”
拓跋焘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崔卿说的没错。朕是要同天女长长久久的,不能让她因为朝廷的规矩丧了命。”
一旁的寇谦之心中叹息,拓跋焘和崔浩终究还是小看了檀邀雨,他们不知道檀邀雨要走的路,已经远远凌驾于后位之上了。
寇谦之平静地将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崔大人,您输了。”
崔浩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去看棋盘,随后摇头遗憾道,“难得棋逢对手,我却分神了。可惜,可惜了……”
寇谦之笑着随手从棋笥里抓出一把白子,随意洒在棋盘上,他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弹跳碰撞,最终落定,抬头对拓跋焘道,“卦象大吉。臣先预祝陛下凯旋而归。”
寇谦之的一句话,不仅坚定了拓跋焘攻夏的决心,更是让拓跋焘再不能回避生儿子的事儿。
拓跋焘思虑良久,最终吩咐书房外的宗爱道,“去给朕备一壶鹿血酒来。”
候立在外的宗爱闻言眼睛一亮,陛下这是终于开了窍,要进后宫了!就不知会是哪位妃子有这好运气,被陛下选中了……
——很和谐的分界线——
檀邀雨他们走到西凉的边境时,她脚下的双布鞋寿终正寝。
邀雨一边气呼呼地脱鞋,一边道,“好不容易道理天王同意我们搭商队的马车。可商队居然都不敢现在去北凉!”
“师姐……”
“你闭嘴。”云道生才刚开口,就让邀雨给怼了回去。
“辩难”获胜后,檀邀雨就给云道生起了个“道理天王”的歪名。还禁止云道生,在未经她允许之下说任何言论。
邀雨觉得,幸好这世上最硬的道理还是拳头,否则真是要被云道生给带歪了。
结果等她见到那块被当做镇寺之宝的石头时,不免大失所望。这就是块大石头,上面有个马蹄状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