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檀邀雨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云道生终于露出他往日浅浅的微笑:“我此生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报答我师父。如今误打误撞地成了卜算者……以后再没人会笑师父选了个无能的徒弟……我也可以为师父占卜凶吉,保他一生平安顺遂。这件事对我来说……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幸事……”
姜乾拍了拍云道生的肩膀,叹道:“好孩子。不枉费你师父为你费心操持。你说的没错,或许你此生终将艰难度日,可你的使命无人可以替代。你师父一定会很欣慰的。”
檀邀雨愣愣地看着床榻上,一坐一卧的姜乾和云道生,这新旧两任的行者楼卜算者。
檀邀雨不懂,为什么他们在知道自己未来的窘境后,还能如此云淡风轻?檀邀雨虽然答应以拐点之人的身份来扶正天道,可那绝大多数的原因是,她不这么做自己就会死。
她不懂,为何会有人真的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只为这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姜乾仿佛从檀邀雨的表情里看出她心中所想,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邀雨的脑袋,“你的路还长。现在想不透的,就留到以后,说不定自然而然就懂了。有些事儿还是要经历过才能有所感悟。”
这话如此熟悉,檀邀雨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同她说过。
云道生的状况不大好,姜乾不愿再耽搁,起身吩咐道:“去命人备马车吧。老夫这就带道生去找块福地修养。等到八月十四,再带他回行者楼同你们碰头。”
姜乾既然这么说了,也就意味着云道生肯定是性命无碍了。檀邀雨不知自己该不该松一口气。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若是注定很赖很赖地活着呢?
檀邀雨依旧跪着,此时抬起头唤道:“师父,我……”
“去给你师弟抄颂《度厄真经》吧。你既然能改他的命数,自然也能帮他化险为夷。”
檀邀雨猛一点头,“好!我这就去!”
她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跑,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又对云道生道:“师弟,无论你是否是真的愿意做卜算者。我说的话永远作数。我欠你的,但凡你日后有所求,我无一不允。”
云道生浅浅一笑,表示知道了。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所求。以前如此,以后更会如此。只是他觉得只有自己应下邀雨的承诺,檀邀雨心里才会好过一些,所以才并没有拒绝。
云道生被姜乾带走后。檀邀雨便再没露过面,一直在为云道生抄经。
既然师父说有用,就一定有用。曾经檀邀雨念两页经就困得睁不开眼,这次却连薄荷香都不用点,一直抄颂到押拍那晚才走出房门。
子墨一度以为檀邀雨的嗜睡之症已经缓解了,直到押拍前一日,墨曜劝她好好休息一日,才好应付后日任何突发的状况。
檀邀雨想了想便同意了,谁知她这一睡下去就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怎么叫都叫不醒。
幸好国中有梁翁和秦忠志操持着,即便是檀邀雨昏睡不醒,也不会错了招待使节的各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