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堂堂仇池国右相,此时俨然一个行者楼大管家。秦忠志却乐此不疲。按他自己的说法,国有界,道无疆。他深知自己现在所行所做,必将对整个天下格局都产生影响。
对于一心想要青史留名的秦忠志而言,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秦忠志一到檀邀雨面前就立刻露出了个标准的狐狸笑脸,“女郎。造像已经发往各地。年关前一定能送到。昨日收到梁翁传书,盖吴首领已经带人从仇池出发了。怕引人耳目,只能三五成群地进入宋地。路上怕是还有的耽搁。”
檀邀雨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叮嘱道,“盖吴的事儿不急。让他们注意掩藏行踪就好。造像那边,立好之后,只需派人盯住,无论是佛教的人来阻挠,还是拜火教派人破坏,都无需交手。”
秦忠志忙答:“女郎放心,这事儿也叮嘱了几次了。如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大家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檀邀雨闻言点头,揉了揉眉心露出一脸倦色。
秦忠志见状忍住笑意,故作关怀道:“女郎可还是要去藏书阁?”
邀雨叹口气点头,“之前没能去藏书阁一观还觉得遗憾,谁想到做了楼主,竟然想出都出不来……”
秦忠志叹道:“这千年古塔,几辈贤者经营,所汇聚的藏书典籍岂是以一人之力就能看完的?女郎能心中有个大概应当就可以了。”
檀邀雨无力道:“你高看我了……莫说大概,我连书录还没理出个头绪呢……况且《卦史》初看时让人难以置信,可看了这几日,我只觉得脑仁儿都疼。我又不似云师弟,念经都能念出大道的人。再这么下去,我怕是这辈子都出不了藏书阁了。”
秦忠志有些同情邀雨,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尊者也是怕宝珠蒙尘。希望有人能将行者楼的学识都传承下去。只是术业有专攻,女郎不爱这些,自然是事倍功半。学必有师,不如今日议事时,请几位行者提点教导您一下吧,总好过您自己死读书。”
檀邀雨只觉得脑中的事情千丝万缕,找不出个着手的地方。遂只是点了下头,直接朝藏书阁而去。
一进入藏书阁,便见物苏行者冲她点了下头,并没有上前与她多做寒暄。檀邀雨暗自叹息地走到云道生身边坐下,也不急着看书,反倒往云道生身上一靠道:“师弟分我些脑子吧……不然我就要在这藏书阁里终老了。”
云道生此时的情绪已经好了不少,见邀雨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师姐进藏书阁五日就将兵法、武器谱和功法图录都读了一遍。若说师姐没有读书的天分,我可是不信。”
“我有什么办法……”檀邀雨哀怨道:“除了我爱看的,其他的字放在书上我就像是不认得一样!明明刚看进脑子,它自己就又飞走了。”
云道生也有些吃力道:“的确不易。我如今读制器篇也有此感。明明语句也不算晦涩难懂,可就是无法完全理解其中深意。”
檀邀雨一摆手,“你这书,合该给何卢拿去。估计他给你点拨几句,你就能看懂了。”
云道生遗憾地看着手里的竹简,“可是何郎君并非行者楼弟子。按规矩,即便是嬴风师兄和子墨师兄想要进入藏书阁,也要有师公和物苏前辈的许可才行。我们又不能冒险将这些孤本带出……”
云道生说到一半,檀邀雨突然一拍案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既然如此,收了徒弟不就好了!”
云道生被她没头没尾的话说得一愣,又跌跌撞撞地被邀雨拉起来,“还看什么书!先跟我去找师兄师姐们去商量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