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秦十二,是不是檀邀雨?”
没有寒暄,没有婉转,刘义季用一种疏离的口气直接问道。
嬴风点头,“是。但皇上现在还不能知道。”
“你为了她,弃皇兄而去。弃我们的兄弟情义不顾。你有什么资格在此命令我?”刘义季质问。
“你现在还小,”嬴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我承认我辞官离开的确有檀邀雨的原因。可她不是唯一的原因。我只问你,她今日在清谈会上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嬴风转而问道。
“废话!”刘义季气呼呼地道:“你将我绑在人群里,我难道还能错过她那么耀武扬威地一幕吗?你知不知道,绑架皇子是重罪!”
嬴风先是赖皮似的一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绑你了。”随后又凝视着刘义季,“你自小就聪明,那你觉得,清谈是否误国?”
刘义季不答。他如今的聪明全都用在了自保上面,所以这种问题,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答的。
嬴风却不介意,似乎早就料到刘义季会闭口不答,继续道:“朝中的官员除了武将能出自寒门,文官依旧多为氏族和官员举荐。如今清谈成风,学子们为了讨好大氏族,博取官位,整日研究老庄和周易,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谈玄上。这些人一旦做了官,除了清谈其他一概不会,只会成为尸位素餐的国之蛀虫。”
刘义季默默低下头。他知道嬴风说的是事实。他躲避参政,却不是不懂。从今天春天起,襄阳六郡便连月滴雨不降。而襄阳郡守,那个出身中等氏族的官员,竟然除了占卜问天,其他都不知道还要做些什么。
嬴风看到了刘义季眼中的动摇,他诚恳道:“檀邀雨的做法虽然有些鲁莽,可她能改变如今的大宋。她能让皇上的吏治变革真正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他走到刘义季的面前,双手抚上刘义季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喜欢承担责任。可如今只有你能劝动皇上。皇上也只相信你的话。请你暂时放下你的顾虑,帮帮你皇兄。让他看清楚,檀邀雨正在为他剔除朝廷的腐肉,或许痛,可却势在必行。我没打算一直瞒着皇上,但皇上对檀邀雨有些误解,若是现在就得知是她在做事,一定会不加考虑地阻拦。”
刘义季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气愤,有责怪,有依赖,也有疑惑,“你为何要走?你曾经才是皇兄最信任的人。”
嬴风叹了口气,“我是永远不会改姓的。所以我注定不能出入朝堂之上。一个禁卫军和暗卫的首领,所受的局限实在太多。我只有在外面,才能为朝廷和皇上做更多的事儿,远比在宫中多很多。”
刘义季有些不甘心地握紧拳头,过了许久后才又松开:“好。我去同皇兄说。不过我有个条件,”他抬起头直视着嬴风,“你要带我去五学馆。檀邀雨的‘清谈误国’或许没错。可我决不能让她那句‘建康无人’也立住了!我要去五学馆挑战,然后把那张案桌一块块地敲碎扔到她的脸上!”
这大约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嬴风大笑出声,“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先提醒你,檀邀雨敢这么说,绝非狂妄自大。五学馆里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嬴的。且不说别人,我和檀邀雨也是五学馆的学生。你有把握赢得过我们?”
刘义季瞠目结舌地望着嬴风,“你确定那是座学馆,不是魔窟?!”
嬴风一巴掌拍在刘义季的后脑勺上,“等你能赢了她,随便你叫她什么。在那之前,任何诋毁和污蔑她的行径,都是小人作为。”
刘义季想了想,神色坚定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后日出宫,你来接我,上鸡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