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瘦了,而是她深陷下去的眼窝,那双无光的眸子,让檀邀雨见了又怒又痛!
墨曜同朱圆圆要好,如今檀家被行者们守得铁桶一般,墨曜想要见檀邀雨就只能求上朱圆圆。
可朱圆圆真的冒着被邀雨责备的风险将人带来了,墨曜却只是低头沉默,不知如何开口。
檀邀雨板着脸,瞪着墨曜,与其说是气她自作主张,更多的是气她这么糟蹋自己。
“你当初既然有勇气离开行者楼,为何又要弄成一副自苦的模样?”
朱圆圆想帮墨曜打个圆场,可张了嘴又不知如何劝,只能捅了捅墨曜,示意她赶紧说话。
墨曜看了看朱圆圆,却依旧不敢去看邀雨,索性直直地跪了下去,恳求道:“婢子知道,女郎有一万个理由处死了婢子,也有一万个理由不再相信婢子,可是婢子还是厚着脸皮来求您,请您将调查子墨郎君的事儿交给婢子来办。”
还不等檀邀雨开口,朱圆圆先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疯了不成!你不是跟我说是来向女郎请罪的,怎么又变成要调查子墨郎君了?”
檀邀雨看着跪在地上,目光却比地面还低的墨曜,直接拒绝道:“不行。”
墨曜猛地抬起头,似乎忘了方才的胆怯和局促,急急道:“女郎,您相信婢子,婢子绝对会将此事查清楚,还子墨郎君一个清白的!”
檀邀雨目光渐冷,“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会同意你去调查此事。”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相信子墨。我也相信子墨。所以这件事才绝不能由你或者我去查。否则即便查出结果,也难免引人猜疑,怀疑我为子墨遮掩。”
墨曜闻言顿时委顿在地,方才支撑她的那唯一一丝勇气也消耗完了。
她喃喃自语道:“婢子知道不是子墨郎君。婢子自从入了建康城,便想尽各种办法跟随子墨郎君,婢子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入了彭城王府,可婢子比谁都清楚,他的心一直朝着女郎您。就连……就连……约彭城王见面,都是为了远远看您一眼。”
檀邀雨望着这个让她觉得十分陌生的墨曜,失望道:“墨曜,你所求究竟为何?你若是想跟了子墨,只要他不反对,我是一定不会阻拦你的。”
墨曜身子一僵,随后豆大的泪珠便如断了线般落在地上,碎得干脆,“婢子知道女郎您不会拦着,可婢子也知道,子墨郎君不会同意。婢子不想为难子墨郎君,也不想违逆了自己的心意,便只能任性地离开,伤了女郎的心,是婢子罪该万死……其实……婢子只是也想同圆圆一般,敢爱敢恨。”
朱圆圆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就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刚想跟邀雨解释。就见她抬手制止了自己。
檀邀雨无声地摇摇头,看着墨曜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最终还是心软道:“我虽然不能把这事儿全权交给你,可你若是想查,我亦不会拦你。你若是有办法证明了子墨的清白,我代他谢谢你。”
墨曜的眼镜骤然发亮,越发显得那眼窝深陷黝黑。
即便她此生都要被情劫捆绑,可好歹她现在有了方向,有了想做的事情,不必再浑浑噩噩地度日。每日内疚自己伤害了多少她珍视的人。
檀邀雨知道,墨曜这是入了心魔了,旁人劝不得,只能靠她自己看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将要出门的墨曜叮嘱道:“给你姐姐写封信,我同她说是我派你来建康的。你莫让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