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钟猛地握紧缰绳,“我自然清楚!所以我才不远万里去建康,为的就是与你并肩而战!你又为何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们本该同仇敌忾的!”
檀邀雨摇摇头,“看来你还是不懂。弩机营,开城门。”
随着檀邀雨一声令下,黝黑的暗夜中传来一阵机括转动和紧绷的弦音,拓跋钟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本能地产生了一种畏惧。
“嗡——嗡——嗡——”沉闷的破空声后,原本能扛得住撞门柱的城门,在五根巨大的弩箭连续射击后,硬生生被撞脱了轴,轰然倒地。
拓跋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城墙下洞开的大门,还不等他再做反应,一队救世军已经举着火把向敞开的城门走去。
“这是什么……武器?”
檀邀雨冷冷回道:“或许你的精锐之师面对拓跋焘的王师也可一战,可北魏却早已不是我的对手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降还是不降?”
拓跋钟垂下头,看着握在自己手中的长刀,喃喃道:“降?如何降?降了又如何?”
檀邀雨闻言烦躁地转过身,背对着拓跋钟不愿去看他,“至少你能活着。”
“活着?”拓跋钟抬起头看向那个背影,“如何活着?活着又如何?我能活,追随我的人可还能活?”
檀邀雨的喉咙一紧,再说不出一句劝降的话。
拓跋钟的长刀在空中猛地一砍,“吾乃北方战神,拓跋破军之子!宁死不降!”
拓跋钟提刀便朝邀雨冲了过来,却在半途便被重骑兵团挡住了。
檀邀雨的心底涌上难掩的悲痛,“崔世叔,此处就交给你了。”
崔勇点头,“成!世侄女你先带人进城!这帮人白白死了可惜,留给我老崔,就当是给新兵蛋子们练练手了!”
檀邀雨微微扭头,余光瞟见正拼命厮杀的拓跋钟,他脸上已经被割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半张脸。
檀邀雨终是不忍再看,转回头带人进城了。
城内已经毫无抵抗的军力了。
北凉城原本的守军都还被关着,城中的百姓也因为行者写在墙上的大字,得知拓跋钟是冒名顶替。
此时他们被夜里的喊杀声和火光惊醒,都开着门缝、窗缝观察外面的情况。见檀邀雨带人入城,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救世军高喊出檀邀雨的身份,北凉人才纷纷从家中出来,朝檀邀雨叩拜。
檀邀雨一言不发地进到王宫内,由着秦忠志安排处置城中百姓和原北凉的守军。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天际都泛白的时候,崔勇才周身染血地走入王宫的大殿内。
崔勇先是有些为难地望向秦忠志,随后才硬着头皮道:“世侄女,我尽力了,那小将军还是自戕了。”
檀邀雨此时只觉得浑身发冷。虽然她气,也恼,可拓跋钟毕竟是自己曾经拼命保护过的孩子……此时却死在了自己军队的铁蹄之下。
檀邀雨知道崔勇一定是尽力了,否则拓跋钟的人连重骑兵团一波的突击都守不住。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询问道:“其他人呢?”
“几个将领战死的有,跟着拓跋钟自绝的也有。士卒十不存三。”
檀邀雨闻言,心灰意冷般轻声道:“送他们……回北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