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她进刘宋皇宫时的感觉,亭台楼阁虽不相同,可压抑的氛围却如出一辙。她望着远处飞过的一排大雁,喃喃道:“看来我是真的不喜欢皇宫。无论是这儿还是刘宋……”
嬴风听见了,笑了一下,悄声问:“你这意思是,只能嫁我了?”
檀邀雨的脸不合时宜地红了!她瞪了嬴风一眼,虽然一个字没讲,可那眼神分明就在说,小心撕了你的嘴!
众人在门口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听见里面传来拓跋焘低哑痛苦的哭声,交杂着一声声捶打床榻的闷响。
得知太子已经薨逝,崔浩扼腕叹息,垂泪双颊,他率先跪地,高呼道:“天妒我储君,何其不公!陛下还请保重龙体啊!”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拓跋焘才让众人入了偏殿。
方才还因太子疑似谋反而怒不可遏的拓跋焘,此时却成了痛失长子的父亲。他双眼通红,沉默不语地坐着。
他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毕竟造反之事虽有人证物证,却并没有定罪。
还没定罪,疑似的主谋就已经死了,这一日的变故实在让人唏嘘。
在场的人就这么沉默地等了许久,才听拓跋焘道:“小昭寺一事就此作罢。晃儿……突发急病……天不予寿,以太子礼下葬,追谥号景穆。与小昭寺相关的人……一律处死。”
叔允心里叹息,小昭寺的那些僧人终究是性命不保了。心里替他们可惜,但他依旧抱拳应道:“喏。臣这就去办。”
“小昭寺的人不能杀。”
檀邀雨的突然发声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小昭寺的人是给太子做陪葬了,可若是能以此平息拓跋焘的怒火,掩盖宫中丑闻,便是崔浩也不会出面阻拦。
谁能想到,方才一直躲在后面的檀邀雨,此时却突然站了出来。
拓跋焘的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处,哪怕是檀邀雨,在这种时候反驳他的旨意,都让拓跋焘难以容忍!
“怎么?天女还有何高见?”
檀邀雨并不在意拓跋焘突然凛冽起来的口气,平静道:“敢问陛下,今日之事,即便小昭寺的人全都死光了,是否就能掩住悠悠众口?”
她看了一眼太子卧房的方向,“人死如灯灭,虽说生前如何,死后都归于尘土。可太子却不能是病逝,否则无法取信于人。殿下该是以死自证清白,方为大善。”
建宁王此时反应了过来,出声应和道:“天女所言有理。”病死和名誉之死,两者的差异犹如鸿泥。
拓跋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方才他看见太子时,太子已经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却在感受到他时,死死握住他的手。
太医说太子是因惊惧引发急症,心悸而亡。可拓跋焘总觉得,他的儿子并不是什么胆小鼠辈,怎么可能会被吓死?!
晃儿临死时,明显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却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