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比那些高嫁的寒门女子还要可怜!
“没事儿,用热帕子敷一敷就好!”
不是第一次把膝盖跪得一片青紫,安康并没有太过大惊小怪。
跟身体上的疼痛相比,真正让她难受的还是心里的伤。
婆婆磋磨她,安康并不记恨,她真正在意的还是夫君的态度。
结果——
唉,错把狼人当良人,还有了一双儿女,她就算要反悔也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再者,婆婆太会演戏了,就连太后和皇后都说她是个柔弱、慈善的好人儿。
话里话外更是透着一个意思:何田氏虽然出身卑微,但性子极好。能够摊上这样的好婆婆,也是安康的福气呢。
安康:……谢谢,这样的福气,我真的不需要!
但,类似的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在婆家受了委屈,被戏精婆婆算计,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太后或是皇后问起,她还要强装笑脸的帮丈夫和婆婆说好话。
一来,她生性懦弱,从小寄居在皇宫,更是养成了“不敢麻烦别人”的习惯。
二来,她怕被人耻笑。这般尊贵的身份,背后好几座靠山,她却还把日子过成这样,若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她。
不说京中的贵女了,就是宗室里的那些堂姐妹。
因着她太过受宠,已经招了很多公主、郡主的眼。
那些人无事还要寻衅一二,若是抓住了她的“把柄”,还不定怎么折辱、耻笑呢。
安康郡主软弱归软弱,可她也是有些骨气的。
她可是永昌长公主、郭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她、她绝不能让父母因她而蒙羞!
“郡主,您、您真的不去跟太后说——”
白芷真是有种忍无可忍的感觉,她让小丫鬟端来热水,把棉布巾子浸湿了,然后轻轻敷在了安康的膝盖上。
她一边小心的帮主子热敷,一边低声说了一句。
“不用了,外祖母上了岁数,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安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外祖母疼她,她也要孝顺外祖母啊。
作为晚辈,无法帮长辈做些什么,已经够不孝了。
她又怎么好意思拿自家的破事儿来让外祖母操心?
“……对了,过几天,二少爷就回京了——”
白芷沉默了片刻,忽的想起这件事,赶忙说道。
只是,不等她的话说完,安康就直接打断:“也不许告诉二哥!”
二哥回来一趟是为了公事,能忙里抽闲的过来看看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怎么还能让二哥分心?
她虽然没有跟两个哥哥生活在一起,却也知道,郭家的男人性如烈火,眼里不揉沙子。
如果让二哥知道她在何家的遭遇,二哥肯定会找何曦的麻烦。
安康并不心疼何曦会挨打或是怎样,但她怕二哥惹祸啊。
郭家统领着十万大军,朝中早就有人弹劾郭驸马拥兵自重。
要不是圣人信任,一直弹压,郭驸马为了自证清白,或许早就把郭家军交出去了。
就是郭大郎、郭二郎这对兄弟,也有御史弹劾,说他们狂妄,仗着家世和圣宠在边疆恣意妄为。
安康真的不想给哥哥们惹麻烦,更不想因为她而让郭家受到非议。
不就是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嘛,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又何必闹将出来?
白芷瘪了瘪嘴,心里很是不忿,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倒是安康,被白芷一通提醒,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即将回京的二哥身上。
“算着时间,约莫再有个三五日,二哥就能回来。”
能够见到亲哥哥,安康很是高兴。
上次她见到父兄,还是五年前,她出嫁,舅舅特意恩准郭驸马父子三人回京。
有了亲爹亲哥的送嫁,安康心里十分满足。
可惜,婚礼结束后,等她三朝回门,跟父兄吃了一顿难得的团圆饭,爹爹、哥哥他们又匆匆返回了边疆。
这一分别就是五年啊。
虽然每个月都有书信,逢年过节,父兄都会命人送来一车车的礼物。
但,安康还是忍不住思念他们。
如今,二哥终于要回京了,自从接到信件,安康就掰着手指,数着、算着二哥抵达的日期。
“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就这几天了!”
白芷见主子兴致很高,不忍心破坏,便顺着她的话头,开始讨论起来。
何曦回到正房,脚还没有踏进寝室,就听到了这对主仆的话。
何曦心里咯噔一下,娘的消息非常准确,郭二郎果然要回京了。
而妻子却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儿,很显然,她、她一定存着自己的小心思。
难道,她真的要找娘家哥哥告状?打他这个夫君一个措手不及?
何曦的心突突乱跳,他用力咬了咬下唇,平复好心情。
伸手揉了揉脸,再度抬起头来,何曦白皙俊美的面容上堆满了温和、迷人的笑容。
“娘子,我回来了!”
何曦快步走到榻前,一眼就看到了妻子白皙膝头上的那片青紫。
他赶忙露出心疼的模样,也不顾什么体统,一撩下摆,单膝跪在了安康脚边。
安康&白芷:……
这对主仆呆若木鸡!
眨巴眨巴眼睛,抬眼看看彼此,然后又看看何曦。
安康:夫君这是怎么了?
白芷:郎君莫不是又想开口“借”郡主的嫁妆?
何曦仿佛没有感受到主仆俩的异样眼光,他满眼疼惜的看着那伤痕累累的膝盖,眼圈一红,带着浓浓的鼻音:“娘子,你受苦了!”
“怪我,都怪我太粗心了,居然没有发现娘子的委屈!”
“……阿娘上了岁数,她也不是有意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对!一定是误会!是阿娘身边的刁奴作梗,这才——”
另一边的荣寿堂,何甜甜刚刚喝完一碗人参乌鸡汤,就听到识海深处响起一记提示音:
“叮!苏婆子仇恨值+1!”
何甜甜:……就很惊喜啊。
这叫什么?
人在屋中坐,仇恨值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