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本想留下去找一找那女子是不是云奴儿,开封府官差却是不允留下,定要到汴梁城里留下口供,方进石无奈,只得暂时放弃寻找。
在道上,方进石听两个开封府的官差感叹,最近开封府真是不太平,昨晚上刘锦记的锦鸡一夜之间,纷纷暴亡,他想起那个郭京在刘锦记面前扬言,要“刘锦记,死光光”的,这个果然是应验了,虽然方进石并不清楚这郭京到底投靠了什么样的厉害人物,做的出如此大事,可是他绝不相信这郭京忽然就能使法神仙上身,成了神仙道人。
方进石和赵构以及他的随从们一起被开封府的捕快们请进府中,康王虽然是王爷身份,但是在开封府一众人眼中,也算不得了什么,只是比其它平民百姓说话温和一分而已,该问话还是要问话,该厉声质问也毫不客气的厉声质问,好在康王爷赵构向来多是小心翼翼,以忍为上,也并无抱怨,在折腾了一个上午签字画押以后,终于和方进石一起出了开封府。
赵构精神萎靡的坐在马车前,由随从打马回自己的康王府,方进石也由着那个车夫赶马车回驸马府,康王府和驸马都尉府一个方向,从开封府出来绕了七八条大街,在路过一条巷子口时,康王的马车停了下来。
待等到方进石的马车齐头跟上时,康王赵构扭头向方进石道:“这里就是邢侍郎的府第了。”
方进石自然不认得什么姓邢的侍郎了,赵构忽然特意的停下来给方进石介绍一个普通朝中官员的府第,让方进石感觉有一点奇怪,待他看到赵构脸上显现出一种温暖的笑容时,马上就明白了。
这里关键的当然不是住着一个姓邢的侍郎,而是这位官员有两个美丽的女儿,一个女儿初嫁不久,选的夫君是秀安僖王赵子偁,而另外一个邢姑娘则是这位康王爷的心上人,赵构虽是帝王之子,但是却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当然也没有什么朋友和他谈论一下女人,此时正好路过邢府门前,不由的就和方进石说了这句话。
方进石站在车上看了一下这高墙青瓦的宅第,回头和赵构道:“九哥何不停下来去府中讨杯水喝?”
赵构叹息了一声才道:“如今两手空空,没备礼品,而且衣冠不整,贸然前去岂不是大大的失礼?还是来日再去拜访。”方进石微笑:“昨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消息也一定传开,佳人定为君担心的紧,就算是不入府,写个书信报个平安也好。”
赵构精神一振,继而笑道:“原来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方进石回笑着:“我认得秀王爷,他的大婚我也去讨了杯酒喝,期间也听闻了一些。”
赵构道:“原来你认得秀山兄……”他顿了一下又道:“当真要在这里写个书信么?还是回到府中再写好些?”
方进石认为写不写,什么时候写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的,不过他没说话,只是含笑点了点头,赵构激动了起来,马上回身找了笔墨出来,在马车上铺开纸张,提笔却难落笔,迟疑了一下问方进石道:“我该写什么呢?”
方进石也不知道要写什么,只好说:“如果难写,就什么也不写,送张白纸进府去,让别人猜一下也好。”赵构在车板上一拍道:“不错,她那么聪慧过人,定知道是报的平安信。”
赵构马上把信细心折好,交给一个心腹手下送进邢侍郎府中去,方进石看赵构忽然心情大好,皆是为这位姓邢的姑娘,就如毛头小子初次有了心上人一般,心中不禁有些莞尔一笑,他虽然也不算大,但是在情场上,却比赵构有经验的多了。
方进石的马车在前面不太远的地方要和赵构的马车分开走了,赵构对方进石客气的道:“后会有期,多谢你了。”以他王爷身份向方进石这样一个身份低下的花匠说这样一句话,也是着实难得了。
方进石看着赵构的马车渐渐远去,这才坐回到马车上对那车夫道:“回去吧。”车夫向他投以羡慕的眼光道:“瞧这康王爷很喜欢你的,攀上了这等贵人,纵是昨日凶险也值了。”
以他车夫的身份说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奇怪,方进石心中说:何止一个康王爷,秀王郓王不是都和我关系不错吗?
想到这里方进石却有点感觉悲哀,这些王爷虽然和他关系不错,但他还是要依靠施全去找王玉梅的关系,托秦桧的面子才能找一个小小的门童的位置,实在是无趣的很。
马车赶回到蔡府中,车夫自然要向上面管事汇报回来这么晚的缘由,方进石休息了一会儿,到花园中干了一下午的活儿,晚上在蔡府中吃了饭,蔡府中的花匠是可以收工以后回自己家中的,方进石有些累了,独自一人慢慢的沿街回施全的锦线庄分号。
此时天色已晚,华灯初上,路上行人不太多,方进石正慢慢而行,忽然肩头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却见一人看着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傻笑着,脸上洋溢着让人感觉温暖的笑意,方进石意外的是,这个拍他的少年竟然是那个很不喜欢说话的那罗延。
他就这样微笑着看着方进石,好似等方进石先开口,方进石也笑了道:“怎么是你,你住在这附近么?”
那罗延摇摇头道:“不是,我一直跟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