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卨在巷子口等着他,看他过来道:“何必给这乡下赤佬们钱财,若是在我利州路,早已差人捉拿了安个罪名,至少也判个刺配流放。”
方进石听他这话恶毒,也懒得搭理他了,就去巷子里面的马车处上了马车,万俟卨仍不解恨又道:“这帮乡农笨如猪狗,一块儿这么大的墓碑还要从汴梁运回汤阴,乡农就是乡农,不会在他们汤阴县当地做么?”
方进石不悦了道:“别人这么做自有人家的道理,汴梁到汤阴有多远?”
万俟卨道:“三四百多里呢,不是猪狗是什么?”
方进石再也不想理他,一路没搭理着闷坐回到家中,万俟卨自回他的住处了。
方进石回到自己家中,不见梁翠容,问了下人,说是在后院中,方进石就走到后院中,就是那个以前的练武场那里,只见梁翠容站在墙边,不时的丢下手中的一些谷物,来喂养墙角处鸽箱中的两对白鸽。
方进石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身后,梁翠容头也没回的问:“如何了?”
他本想着走到近处大喝一声吓她一下,逗个开心,没想到这么轻的脚步都让她听到了,顿感无趣,就叹了气道:“顺利的很,后天金统大和傅选就可以出来了。”
梁翠容把手中的谷物全都都丢给鸽子,这才转过身来道:“既是顺利,你干嘛还要叹气呢?”
方进石道:“我是叹大宋刑狱败坏,他们这样都可以轻易脱身出狱。”
梁翠容道:“这是朝廷上下上行下效,全都如此,你一个布衣百姓又能奈何了?”方进石忽然笑了道:“我不是布衣百姓了,张邦昌许我将陕西的军职调来,总是不会比之前的从七品武功郎再低些吧。”
梁翠容莞尔一笑了道:“从七品,好大的官位,那我也就是七品夫人了。”
方进石笑笑没再接她这个,看着那个鸽箱道:“这两对鸽子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
梁翠容道:“你什么事情知道了?都买了好几天了,你如今眼里,也只有那个云奴儿了。”
她的话语里竟然也有了一些淡淡的忧伤和无奈,方进石心有愧疚,过去握了她的手道:“我……”
他一时不知如何说话了,梁翠容微微一笑了道:“你想说什么?道歉的话就不用说了。”
方进石道:“为何?”
梁翠容道:“因为没必要,从我想要跟着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一个人守不住你,当是我杀伐太重,受到一点报应吧。”
方进石道:“你也别总是这么说,你以前是身不由已,你不害别人,别人也会想来害你。”
梁翠容道:“是啊,我本想抽身事外,想后半生陪着你在延州城平平安安的过下去,可是终是不能。”
方进石道:“你是担心我,所以重新回到这汴梁城的。”梁翠容没有说话,她确实是不想再回到这汴梁城了,延州城虽远远没有汴梁繁华,可她在哪里却可以远离争斗,离云内州府又近,可以很容易的就回去看看刘大帅的家人。
可是谁让她当初心慈手软,犯了她们这帮人最不能犯的错误,放过了薛正和赵子平,埋下了祸端,这才不得已重新回到汴梁城了。
方进石望着她道:“你有什么难办的事说给我听听,我来帮你。”
梁翠容忽地笑了道:“哪里还用劳你的大驾了啊,你放心好了,我没有什么难办的事,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方进石道:“是么?当真没有难办的事?”
梁翠容道:“我骗你何来,景王爷已经往汴梁城赶过来了,他老人家苦心经营十几年了,那些人翻不起什么大风浪的。”
方进石道:“我是真心想帮你一下,给你出出主意也好,可你总是说没什么难办的事。”
梁翠容叹息道:“我难办的事只有老天爷才可以帮到我。”方进石奇怪的道:“何事?”
梁翠容道:“我才不说呢,免得你又动坏心思。”
方进石转念一想,大笑了道:“你不说我就不知了么?这事怪老天爷没用,天下间你敢说有第二个人可以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