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颁奖典礼(2 / 2)

这位记者继续问道:“我们都知道,哥德巴赫猜想是数论界的皇冠之一,陈景闰与‘1+2’的故事也曾经鼓舞过一代华夏学子对数学的热情。现在这座大厦最终由您奉上穹顶,而很多人对解决‘1+1’问题的意义依旧抱有困惑。同时,很多人认为,数学并不能给社会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和改变,数学是没有意义的,请问对您来说,数学的意义是什么?”

“数学,是一切自然科学的基础。一切自然科学都是建立在数学上,没有数学,科学的大厦就是沙滩上建大厦,顷刻间轰然倒塌。”刘一辰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其实数学存在于每个人的生活,存在于社会的每个角落,只是大家欠缺的只是对数学的发现与理解罢了。”

“从人类进入近现代工业以后,从未有一个强国,数学是薄弱的,毫无例外都是数学强国。华夏想要成为一个世界一流强国,数学也必然是世界一流数学强国。”刘一辰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能够理解这位女记者提问中的意思,也能够了解华夏目前学术界存在的问题。

因为这二十年来,华夏砍掉了很多基础科学研究,专注于经济建设,投入的科学研究都是属于那种容易产生见效、给社会带来效益的。

这就让很多人认为,基础科学研究是不重要的,是徒耗费钱的,在基础科学研究上投入大量资金是傻子,反正有美利坚等国家在基础科学研究上投入就可以,华夏直接发扬‘拿来主义精神’就可以,拿来用,在此基础上开发利用就好。

可是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基础科学之所以叫作基础科学,便是因为它是科学的基础,不搞基础,那么科学大厦就建立不起来。

看看那光刻机、顶级芯片、航空发动机、汽车发动机、底盘技术......多少华夏难以攻克的技术,是建立在雄厚的基础科学方面。

你没有基础科学,那么很多东西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了解不够彻底,你就在学术界没有话语权,标准就与你无关。

关键时刻,你就得面临着卡脖子的问题。

事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华夏现在很多技术面临着困难,其实都是为之前对基础科学的忽视而埋单。

一直以来,在华夏其实一直有一个误区,那就是把科学与技术混为一谈。

科学和技术的区别,简而言之,科学是对自然科学的认识,是原理,技术是对原理的应用。例如,电磁学属于科学,电器属于技术,化学属于科学,火药属于技术,信息论属于科学,通信标准和手机属于技术。

......

与诺贝尔奖一样,克拉福德奖的颁奖典礼结束之后,还有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在斯德哥尔摩市政厅的一楼宴会大厅——蓝厅举行。

包括瑞典国王和王后、以及科学院的众多科学家在内,所有人共聚一堂,在热烈的气氛中,分享科学之美。

从这层意义上来说,克拉福德奖简直就像是诺贝尔奖的预演,大概是想让无缘诺贝尔奖的数学家过一过诺贝尔奖的瘾。

为了让这个奖项完成设立它的初衷,至少在宴会的规格上,瑞典皇家科学院是照着诺贝尔奖的规格来的。

比如,在宴会开始之前,绝对保密宴会上的菜肴。

比如,宴会和舞会的场合严格分开,吃饭在蓝厅,舞会在金厅。并且规定每个人的座位,都是固定的……这与现在主流的英式、美式学术会议,多少都有些区别。

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刘一辰碰到了不少熟人,也都一一打了招呼。

与菲尔兹奖不一样,菲尔兹奖因为是在世界数学家大会上颁发,来的数学家是来自于世界各个不同的国家。而克拉福德奖是在瑞典斯德哥尔摩举行,也因此,来参加的数学家其实并不多,主要是以欧洲地区的数学家为主。

而能够参加这场宴会的数学家,自然不会是无名之辈。

当然,最让刘一辰觉得意外的是,法尔廷斯来到了斯德哥尔摩参加了克拉福德奖。

法尔廷斯,代数几何学的大牛。他的名字,曾经在普林斯顿留下了一段传奇。

之所以说是曾经,是因为从1994年之后,在普林斯顿当了将近十年教授的他,便返回了德意志故乡。

至于现在,他已经是马克思普朗克数学研究所的所长,同时也是数学界四大顶刊之一《数学发明》的主编。

虽然马普所没有普林斯顿那么出名,但其在世界研究机构的排名中也是相当靠前。尤其是在物理学和工程学领域,绝对是让人肃然起敬。

当然,与法尔廷斯在数学上的成就一样的是他的‘日耳曼人式自负’,可谓是名传世界数学界。

据说有一次他和彼得·萨纳克下棋,结果输了。老先生不慌不忙,留下了一句被无数普林斯顿人津津乐道的台词:“you  are  better  on  chess,but  i'm  a  much  better  mathematican。”

翻译过来就是:你棋下得不错,但我数学比你吊。

总之,这位日耳曼老头非常难以相处,不过他确实也有骄傲的资本。毕竟格罗滕迪克仙逝之后,代数几何学的皇位现在不好说,得交给历史去判断。但能和他争一下的,大概也就格罗滕迪克的高徒德利涅了。

不过此时,刘一辰也可以不惧这位老头,毕竟么,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法尔廷斯已经老了,他取得的成果已经固定了,不可能再作出更伟大成绩。

但是刘一辰正当年轻,刚刚迎来学术的黄金期,拥有着一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