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算你的话……”独孤夏晴蹙眉沉吟。
她最终点点头:“目前为止,我确实没见过比我更强的,可我虽然见的人多,但见的世面并不多,一直困于这杏花坞上。”
“为何不多出去走走?”法空道:“去见识一下世间的繁华还有落寞,以及人心之微妙。”
“……算了。”独孤夏晴摇头。
法空道:“你其实很强,可以横压王府了,对世子嘛,不杀他,教训他一顿便是。”
独孤夏晴迟疑。
她从没想过这么做,更没想过以一己之力与王府对上,那与找死无异。
法空看她如此,笑道:“看来你想找公主说情。”
独孤夏晴点点头:“公主毕竟是他的姑姑,说话总会管点儿用。”
“也好,可以一试。”法空点头。
他随即道:“只是我觉得,依你现在的境界与剑法,不必这般委屈自己,可以活得更扬眉吐气一点儿。”
独孤夏晴摇头。
她不敢苟同。
法空不再多说。
他知道独孤夏晴没那么容易说服,认准了的事,轻易不会改变,选一条路非要走到尽头才敢罢休。
她不是这般脾气,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境界,但正因为这脾气,所以极难劝服。
与李莺的脾气有几分相似。
——
法空出现在李莺的小院。
因为想到李莺,顺便过来瞧瞧,有两天没过来了。
一轮明月,月光如水。
月光下的李莺正负手站在小院中央,平静看着跟前的周天怀与李柱,目光灼灼宛如火焰在轻轻跳跃。
周天怀与李柱皆脸色沉肃。
法空一出现,李莺便冲两人摆摆手。
两人对法空合什一礼,又对李莺抱拳一礼,退出了小院,轻轻合上院门。
法空打量李莺。
不用多问,这么深的夜色里,她还招呼周天怀与李柱,显然是有急事。
李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莹白瓜子脸露出疲惫神色:“出事了。”
法空以目光投去疑问。
李莺道:“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天海剑派的弟子杀了两个钓月道弟子,钓月道愤而反击,杀了四个天海剑派弟子,然后天海剑派弟子又杀了十个钓月道弟子,钓月道正准备报复回去,已经通知了五宗。”
法空皱眉:“钓月道这么硬气?就一点儿不怕天海剑派?实力差了不少吧。”
“他们觉得天海剑派不足为惧,天海剑派现在被朝廷打压,还与大雪山宗闹矛盾,而钓月道身后有其他五道支撑,绝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他们就肆无忌惮。”
“他们不是故意拆你的台吧?”
“应该不是,是天海剑派先动的手。”
“那便是天海剑派出招了。”法空点点头:“要把魔宗六道扯进来。”
李莺点点头,露出疲惫神情。
她在李柱与周天怀跟前表现得很平静,波澜不惊,在法空跟前不掩饰自己的虚弱与担忧。
她一直担忧的就是这个,可偏偏就发生了这个。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命运的强大与无情,宛如洪水决堤一般,不可阻碍,也无法避开。
自己还不是魔尊,即使是魔尊也没办法让弟子遇害的情况下不报复回去。
民心如水,民心一旦凝聚而想做某一件事,便如身在洪水之中,只能随波逐流。
“准备如何应付?”法空问。
李莺叹道:“如果不管他们,我怕失尽了人心,将来是无望那位子的。”
法空道:“所以你只能站在钓月道一边对付天海剑派?”
“只能如此了。”李莺道:“纵使知道是错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法空点点头。
李莺确实没什么选择。
或者支持钓月道,站在魔宗六道一边,或者冷眼旁观,那就会让魔宗六道寒心。
所以她没有选择。
李莺道:“钓月道不是不知道天海剑派的强大,可还是这么做了!”
她脸色充满了怒火:“这是把所有人都带进火坑里,大家一起完蛋!”
魔宗六道在三大宗内都有秘谍,残天道能知道的消息,钓月道岂能不知?
甚至比残天道知道得更多。
明知道天海剑派如此强绝,还要与天海剑派硬撼,固然是因为魔宗心法导致脾气大,脾气一旦冲上来了便无法压制忍耐,但绝对别有用心。
这很可能是钓月道对魔宗其余五道的报复,最重要的便是自己这个未来的魔尊。
自己想要成为魔尊就不能退缩,现在是关键时候,不仅要打天海剑派,甚至还要狠狠打,打出威风来才行。
可如果这样,自己便成了钓月道的剑,钓月道的先锋,简直是莫名其妙!
法空沉吟:“钓月道……”
“大师可有主意?”李莺忙道。
法空道:“实在不行,只能让林飞扬出手,把钓月道的几个大人物收拾了,那就老实下来了。”
“不行。”李莺直接否定。
法空露出笑容:“钓月道把你们扯进来,而天海剑派恐怕下一步就要把我们也扯进来,我们真要兵戎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