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乔薇尼(1 / 2)

“哥哥!”

夏弥盯着已经半只脚踏上雪面的傅念。

“啊。”傅念没有回头。

“我在外面等你。”

“你要小心。”傅念低声道。

“你也要小心。”夏弥点点头。

周围的湖水就像是不存在一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熟悉且坚硬的雪层。

还有……一双双赤红嗜血的眼睛。

……

路明非感觉四周的风好像小了不少,虽然依旧是密集的风雪在他眼前刮来刮去,但是迎面而来的生硬感却是在很明显的下降。他现在周围的能见度大概有两米左右。

这样下去,他们其实是有可能在雪尘将道路彻底埋葬的时候沿着风暴继续前进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底下车痕迹

路明非忽然愣住了。

周围的雪尘确实少了很多,它们一层层的堆起, 但脚下原本该朝着前方延伸的雪痕印却消失了。不仅是脚下,他的目光朝远处延伸,随后又猛然快步跑上几步。

所有的雪痕印记都消失不见了,似乎刚刚他沿着的车印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他惊奇的扭头看向旁边的傅念。

路明非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他旁边没有傅念,甚至地上的积雪都不存在任何人类行走过的痕迹,他猛然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雪橇,

原本一直被他拖在身后的雪橇也消失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中和雪橇之间的连接绳子断掉了, 他拖着一根断掉的绳子在风雪之中行走。

整个白茫茫的雪原上只有他自己一步一步的脚印。

仅是一瞬间的功夫恐惧就疯狂的涌上心头, 刺骨的寒意从周围风雪之中穿透防寒服,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结冰。

他们走散了?

“喂!喂!!”路明非不信邪的高声大吼起来,然后整个人朝着来时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高昂的嗓音被迅速淹没在茫茫的风雪之中,他沿着来时的路狂奔,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冰冷的风顺着雪尘顺着他张大的嘴巴进入,

没有!

没有!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的一排排脚印,那全部都是他的脚印,全部都是他的。

没有傅念的脚印,没有雪橇的印记,一个也没有!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巨大的恐慌像是紧紧攥紧的拳头,捏着他的脖子,让他满脸通红。

路明非沿着自己来时的路跑出一公里,直到自己的脚印也逐渐被狂风刮起的雪尘掩埋,他才惊恐的站在黑夜白雪之上。

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虽然恐惧傅念,但是他却相信傅念, 他不认为对方会以这样的方式不告而别,可现实似乎无比的残酷,雪橇的绳子为什么会自己断掉。

一条能够轻松灭杀死侍的龙王能够让自己在眼皮子底下溜掉?

路明非盯着自己脚下的半截绳子,他突然想到了芬格尔,那家伙是自己一身随身塞在身上的百事通,他胡乱的在自己身上翻找,

但随着他快速的摸完自己身上的口袋,都没有发现芬格尔的任何痕迹。

“芬格尔!芬格尔!”路明非开始大叫。

但粗狂的嗓音很快被再次淹没在风暴之中,

他没有听到芬格尔的任何声音。

他开始仔细的翻找身上的口袋,任何一个口袋,

一遍!

路明非的手指开始颤抖。

两遍!

路明非双眼被刺激的通红。

当他手指从最后一个口袋之中伸出来的时候。

路明非突然慌了。

他望着这个苍茫孤寂的世界,左右无助。

他迷失在了这片无人区里面了,似乎是傅念放弃了他,也似乎自己真的是走上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不归路,最终只有靠他一个人独自走完。

他现在没有补给没有帐篷,甚至也没有任何取暖的设备,这换成任何一名出众的探险队员都不可能在什么都没有的条件下在北极生存一夜。更不要说他还是一个自救方面的小白了。

除非他能召唤出来小恶魔,告诉对方愿意用最后四分之一的灵魂换取一个暖炉,如果对方还能帮自己搞来一大锅排骨肉的话, 自己一定感激不尽。

路明非开始在雪地上狂奔, 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狂奔, 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雪橇绳子被利石不小心割破落在后面情况上,他一遍跑一遍大吼,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水面上寻找附着物。

但很快他仅剩的体能就耗尽了,而且在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他现在已经在雪地之中辨别不出方向了,返回的路上,他甚至连冰裂谷都没有看见,

黑暗铺天盖地的笼罩在他的头顶,路明非蜷缩着双手冒着风雪前进,他越来越冷,越来越累,体温下降已经开始影响到了他的视线,双眼中的视线变得模糊,大脑思维也似乎被周围的寒冷冻住无法思考。

他找到了一座凸起的雪山,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半点的雪橇的痕迹,他双腿陷在雪层之中,望着远处凸显轮廓却不知道有多远的雪山,整个人悲伤的笑了笑,虚弱的身体跪倒在深雪之中。

这也太特么搞笑了吧!自己躲过了执行部专员的追杀,躲过了暴虐不朽者的围攻,甚至在巨大次代种龙类面前都有惊无险的闯了出来,

自己明明已经即将触及那个地点了,但却要被孤零零的冻死在这个冰原之上。

自己明明已经做好轰轰烈烈去死的准备了,想好了一个既悲怆又忧伤的结局,那时候全世界的男人都会被他感动的流泪,女人都会因为他而欢呼。

可现在没有男人为自己落泪,没有女人为自己欢呼,甚至都不存在生物目睹自己的凋零,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个沿着墙沿走路的衰小孩,

孤零零的躲在墙角,望着来来往往接孩子回家的父母,他们的笑容一次次的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没有声音,没有固定的形象,但他们每一次出现都会像是一级重锤砸在他的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