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事情都安排得还算妥当。
李佩霖办事靠谱,陆怀安挺放心的。
俩人配合得相当默契,他这边安排下去的工作,李佩霖都能很快完成。
等到后面发过去的几批货陆续到了之后,李佩霖整个精神都放松了。
“我新租了仓库过来放这些货物,按照单子上的数量,按照我们现在有的订单数量,撑一年左右应该可以的。”
陆怀安让他别高兴得太早:“毕竟现在你又签了新的客户,后边还有不少人会发现自己决策错误的。”
的确如此。
国内时间往后延,政策迟迟不见松动。
时间越往后,国外情况就越严重。
以至于那些原先签了半年订单的客户,都开始有些慌。
毕竟李佩霖这边,只要是老客户找过去,以前只签了两三月的,都给续期了。
他们也担心,货物运不出来,这边的仓库里产品数量终究是有限的,别到时候他们不够了?
“尽管放心吧。”李佩霖索性带他们去了仓库,来了个仓库一日游:“存量,很够的。”
客户们转了一圈,确定物资充足,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一个劲地夸他们目光长远。
要知道,他们好些供应商都已经断货了。
但凡跟中国境内扯上关系的,都因为这个事儿运不出货来。
毕竟出一趟货,要亏一半的钱,中途还要扛风险,谁也不乐意嘛。
消息传回来,陆怀安挺淡定:“所以你最近尽量拉一些新客户。”
从这些供应商手里漏出来的客户,现在基本都能“捡”到了。
关键是,这客户抢的,人家一点脾气都没。
毕竟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足嘛,货都没有,谈什么生意?
这边的制衣厂也一刻没闲,工人都照常上班。
陆怀安和许经业这边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能出货,立马就能将货物运送出海。
不少制衣厂、纺织厂,都已经停工休整了。
往外头说的好听,是为了检查设备。
其实是货物卖不掉,堆积在仓库里资金没法回笼,马上就要工钱都发不出来了。
关键是,这还不仅仅是某一个制衣厂的现状。
尤其是有个电子厂,所属行业正撞上国外倾销。
他们的成本都比人家的售价高。
对方为了打压他们,哪怕亏本都往中国境内送货物。
这种价格差,真的不是一般厂子能够承受得住的。
普通人也不懂,只知道,这个胶卷,外国货质量比国内的还要好,价格居然还比国内的产品便宜!
不仅自己买,还告诉亲朋好友,大家一起买。
这一下,基本上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趁着产品卖得好,这家国外品牌还找了电视台报社打广告。
广而告之,直接抢走了所有的客户。
“那家工厂,倒闭了。”龚皓神色凝重,向陆怀安做着汇报:“照这个形势下去,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工厂步它后尘。”
陆怀安抽了口烟,沉沉地叹了口气:“没办法,救不了。”
他们也不是救世主,顶多是看到危险,能提醒一声已经是情分,这种……
他也无能为力。
“这只是个开始。”
一如他所说,后面果然很多连带的产业也开始清理资产宣布倒闭。
这让纺织业的工厂都开始慌了。
他们现在衣服也有些卖不动,毕竟以前出口国外的那些工厂,现在的产品也流向国内市场。
两相挤兑,自然就卖不动。
有人过来找陆怀安,这一次,他们倒是懂了,不一窝蜂地跑过来堵侯尚伟。
而是派了个代表,过来找陆怀安。
陆怀安跟人约了个时间,就在他总部的办公室见的。
来的人是佳伦制衣厂陈总,一脸凝重地走进来。
看到陆怀安,倒是扯出抹笑容,但是很艰难。
侯尚伟端茶进来后,又退出去。
“陆总……相信您也已经知道,我今天过来找您的原因了……”
他其实没有别的意思,一是想问一下,大概的行情。
后面是不是会继续这样子,还是说,政策会慢慢变松。
“二呢,也是想问一下,我们现在这样子,还要维持多久……”
他们现在都有些撑不住了,也就是憋着一股子劲,不肯认输,才咬着牙撑着。
也有不少人在说丧气话,说估计是没希望了,干脆大家一起降价拉倒。
陆怀安耐心地等他说完后,才点了点头:“你们的想法,我都挺理解的。”
现在唯一值得赞颂的一件事,就是他们还算团结。
“胶卷为什么被人一下子冲垮了?因为他们根基不稳固。”
太过孤立无援了,完全经受不住国外厂家的冲击。
“而我们纺织业,其实是有很大先天优势的。”
在国内,纺织业的产业链,是非常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