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南坪开始下雪了。
开始还只是下雪沙子,果果带着他们蹲在门槛上往外头看:“今天晚上下一晚上,明天起来就可以玩雪了!”
“怎么是这样子的雪啊。”陆言皱着鼻子,很不满意:“应该是大片大片的才对呀!”
而且也没这么多的水,地上应该是干干的,有水的地方全都会被冻得非常结实,踩歪了就摔一跤。
所以,在北丰的时候,哪怕是下了雪,他们也很少出去。
因为太冷了,也太滑了,一般他们会在下完雪,出了太阳的时候,在门口那个坡上滑着玩一玩。
“不会太冷的。”果果搓着手,笑着道:“下雪不冷,化雪的时候才冷!我说明天可以玩就是可以玩,你们赶紧睡,明天早上一起来就知道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怀安躺在床上,听着外头时不时传来的一声噼啪声响。
沈如芸也有些睡不着,忽然呢喃着道:“好像我小时候,住在那栋房子里头……你还记得吗?”
就是那栋,下头被泉水洗空了,他们在陆怀安的帮助下临时搬走的那栋木头房子。
还是小二层的,下边这一层养了羊,上边住人。
木头有时会松动,没有修好之前,踩上去就会嘎吱嘎吱作响。
那时候啊……
“怎么可能不记得。”陆怀安揽着她,轻轻拍了拍:“你在那房子里头出嫁的……”
他现在都记得,当时他心里头其实想退婚来着。
结果满脑子的想法,看到她俏生生地抬起头看他,就啥都给忘了……
“我那时候,最喜欢下雪,也最害怕下雪。”
沈如芸翻了个身,抱着他的腰,轻轻地蹭了蹭:“下雪后,我们就不用到山上去搞柴火了,也不用去地里忙活了……但是,会有狼啊野猪什么的来。”
大雪封山,这些野物都寻不到吃的。
它们会嚎叫,有时甚至会寻到他们屋子边上来,晚上上厕所的时候,隔得远远的,隐约能看到一点点绿光。
“以前我妈说,山上还有老虎呢。”沈如芸轻笑一声,有些感慨:“那些日子,真是历历在目,但其实也没过去多少年。”
那个时候,压根都不敢想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陆怀安安抚地拍了拍她,柔声道:“老虎不确定有没有,但野猪确实是有的。”
当年沈爸种的红薯,也被野猪拱过。
俩人忆苦思甜,回忆着那些年的经历,心中都是感慨万千。
也因此,睡得有些晚。
等起来的时候,天都老亮了。
孩子们早都没在家了,婶子笑着道:“果果一早就把他们带去玩了,说是那前边的小坡上,冰冻结实了,他们去滑雪。”
去年用椅子做的滑滑椅,今年正好继续拿来用。
沈如芸走出门,远远地就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她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进来:“算了,我们吃饭吧,他们这玩得正起劲,肯定喊不回。”
“哦,他们吃过了的。”婶子给他们端来热腾腾的鸡蛋汤面:“还有两个菜,我放灶上温着呢,我现在取过来。”
这场雪停停下下的,直接到了过年还没见出太阳。
新安村这边还是搞了活动,整的很热闹。
今年比过去甚至还更热闹了些。
地上的雪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搭了蓬,弄了炭火,还请了舞蹈队的人过来。
到处都红彤彤的,格外的喜庆。
这一回,是孙华过来作代表参加的,还上台发表了一番讲话。
看着他站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沈茂实都感慨万千:“阿华是真的厉害。”
谁能想象得到,孙华以前是那个样子的?
如今站在这台上,当真有了大领导的气势了。
“是啊,他变化挺大的。”陆怀安顿了顿,跟他聊了会博海这边的形势。
沈茂实说起来,其实也挺纠结:“蒋学坤这个人……挺奇怪的。”
就,过年都没离开博海,一直在那边找人谈生意。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的钱,搞了好多个大项目。
一般的小项目人还看不上呢,当然,一般的人他也看不上。
就找那种有钱的,而且得很有钱才行。
“不过,他没拿地,这个也挺奇怪。”沈茂实摇摇头,表示看不懂:“他说什么,以后房子会越来越便宜的,尤其是博海东边这些房子,以后都会不值钱,现在压根没必要买地建房子,租下来就可以了。”
“……好有创意的想法。”陆怀安简直都要被逗笑了,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他怎么会这么想……真是无语。”
光是租金,都是好大一笔资金吧。
正常来说,做生意的,不都是能省则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