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卓凡和他大眼瞪小眼,抬手晃了晃对方的脑袋,问道:“你还清醒不?”
青年还是看着他,一动也不动,神情木讷,既没有认出两人的身份,甚至对不远处那群扛了他一路的山鬼也无动于衷,萧千夜蹙起眉头,察觉到反常,他扭头对身后才松了一口气的山鬼喝道:“喂,怎么回事?”
山鬼一哆嗦,赶紧赔笑凑过来,它从怀里掏出几根银色的羽毛递过去,谄媚的解释道:“那只鸟魔的羽毛上带毒,刺进去之后会麻痹神经,这会毒性还没过去呢!不过您放心,大风爪子和喙子上的毒才是致命的,羽毛上的毒不打紧,这家伙缓个几天就没事了。”
萧千夜端详着手里的银色羽毛,它非常的坚硬冰冷,如刀锋一般不小心就会划破皮肤,银色中隐约透着迷离的幽紫色光泽,和云潇身上那种温暖绚丽的火色羽翼截然相反,再想起雪鹿寨那几个受伤的青鸟战士,他支开山鬼,对叶卓凡小声说道:“羽毛能麻痹对手,爪子和牙齿都带着剧毒,确实不好对付,而且阿潇和我说过,大风的毒只有它身上的翎羽才能解,我们得抓了它拿到翎羽,才能救之前受伤的几个兄弟。”
叶卓凡下意识的扭动手上的护臂,想了想,还是没把握的说道:“我之前问过小赵,大风体型超过百米,几百人围攻都不占上风,眼下青鸟无法深入雪峰腹地,单靠我手上这一个武器,恐怕不行。”
“没事,大风我来对付就好,你想办法救那几个雪莲族的人。”萧千夜淡淡回话,在青年面前再次蹲下身,他抬手戳了一下对方脑袋上那朵含苞欲放的青白色雪莲花,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又用手指直接刺入了他的额心,顿时鲜血就顺着脸颊唰唰流的满面通红,叶卓凡吓了一跳,没等他开口询问,又见他指尖出迸射出一道黑金色的神力,直接穿透整个脑袋让这个人剧烈的颤了一下。
“喂……你下手轻点。”虽然能猜到他应该是在想办法唤醒这个人的神志,叶卓凡还是被他的动作吓出了一手冷汗,青年摇摇晃晃的向后栽倒,睁着眼睛看着天空,瞳孔终于慢慢出现了焦点,很快他就重新坐起来,惊诧万分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他的目光穿过两人落在不远处的山鬼身上,然后赫然想起来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声尖叫,叶卓凡连忙按住他,低道:“没事了,你先冷静点,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他疑惑的扭头,很快就注意到对方肩膀上那个雕刻着青鸟图腾的徽章,顿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青年一把抱紧叶卓凡的胳膊,激动颤抖的道:“它们、山鬼!山鬼偷袭了村子,抓走了好多人,它们……”
“先不说这些,这些我们都知道了。”萧千夜打断他的话,认真看着他,指了指他脑袋上那朵雪莲,莫名问了一个让人奇怪的问题,“你头顶上这朵花如果被摘下来会怎么样?”
“啊?”青年反应不上,他前一秒还在惊恐的回忆着不久前发生的惨事,这下忽然被人问起这种毫无关联的事情,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萧千夜倒是罕见的耐心等待着,青年迟疑了一会,竟然真的接着他的话回答道,“也不会怎么样,好好养着过几年就会重新长出来,雪莲本身就是极其珍贵的药材,有时候实在是缺物资要饿死的时候,长辈们就会主动摘下来拿去城里找黑市卖了换点口粮……”
叶卓凡目瞪口呆,脱口:“这东西竟然可以摘下来?这、这难道不应该是你们的象征,不应该是你们最为重要的东西?竟然可以这么随便的摘下来?还拿去黑市卖钱?”
青年默默红了脸,显然这种事情在外人面前说起还是有几分羞耻,人类和异族之间常年互不往来,他们也总是对异族人抱着自以为是的幻想,对于鸟兽类异族,人类就特别喜欢抓回去养起来玩耍,对于草木类的异族,也经常尝试种在后院里栽培,其实说到底,他们也不过就是外形上稍有不同的特殊人类罢了,一样要吃饭睡觉为生活而奔波,就算是迫于这么多年的驱逐躲入了深山中,难免还是得出去和人打交道。
就在叶卓凡还在出神的思考着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之时,萧千夜颇为轻松的笑了一下,他想也没想,也没有和青年打招呼,抬手就直接把人家脑袋上含苞欲放的雪莲花直接掐断摘了下来,青年被疼的“啊”了一声,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抬眼就看见萧千夜捏着那朵花站了起来,他放到鼻下闻了闻,又在眼前转动仔细看了几圈,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你……”他木讷的望着萧千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脑袋一阵一阵的麻木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完,眼前泛起花白立刻昏死过去。
“喂!”叶卓凡吓了一跳,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压胸口,然而昏过去的人纹丝不动,气若游丝的倒在他怀里,他不可置信的望向依然冷定的萧千夜,指了指他手里那朵花,惊讶的问道,“你真就直接摘下来了?”
萧千夜冷冷淡淡的没有表情,好像只是在做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非常平静的回道:“他自己说不会怎么样,过几年就会长出来的,而且这里不需要他,只会拖后腿罢了……”
“那你也不能真的摘下来啊!”叶卓凡嘴里骂了一声,但还是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又尴尬的低头装模作样的检查着他脑袋上仅剩的一点点枝叶,疑惑不解的问道,“你把那东西摘下来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萧千夜对自己奇怪的笑了一下,笑的他后背一阵发麻,感觉到他情绪上的变化,叶卓凡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把雪莲族的青年扶起来又放下去,然后又扶起来再放下去,就这么反复了好几遍,气氛尴尬的让他难受,他在心底快速思索着无数种可能,终于忍不住质问:“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冒充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