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起来像什么?”
源稚生点了根柔和七星,喷云吐雾中看向深渊所在的方向。
耳边传来的是神的凄厉惨叫,竭斯底里又充满绝望。
“像是一场惨烈的酷刑,路明非阁下一点也不急于杀死神,他更渴望让神在死前承受最可怕的痛苦。”
樱在身后满脸沉静的说。
而一旁的乌鸦夜叉虽然没有说话,但两人皆战战兢兢,给他们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们现在真的无比庆幸,蛇岐八家是路明非的朋友,哦不对,是蛇岐八家的驸马爷,是绘梨衣小姐最心爱的男孩,同样也会是对方的丈夫,否则真要是与路明非为敌,就是一百个一千个蛇岐八家都足够男孩轻而易举毁灭的了。
毕竟这个男孩可是连神都会虐杀的存在啊!
“是啊,神也发出惨叫,正在承受着比地狱还要可怕的折磨。”
源稚生语气充满着感慨。
他突然转身看向还没有离开的家族精英们。
“诸位,我们赢了,我们战胜了神,它正在接受极刑,这是为我们整个家族报的仇,以后蛇岐八家将不再会受到那份咒诅,再也不会了。”
源稚生语气平静的说。
虽然他的话语很轻,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话语中蕴含的解脱,那是压抑了很多年之后的解脱。
蛇岐八家的精英成员们浑身颤抖起来,这种状态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无法抑制的激动。
“一个个都别憋着了,想庆祝的,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不管以任何方式,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都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源稚生笑了起来,瞬间从威严的大家长变成了温暖的邻家男孩。
成员们再也抑制不住。
他们发出激动的欢呼,他们互相激动的拥抱,有的人泪流满面,有的人却呆呆的,时而狂喜,时而看向深渊,目光里闪烁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就连五官都扭曲了,还有的人宛如重获新生,哭的很大声。
这一刻无论是蛇岐八家还是勐鬼众的人,他们都等的太久太久,久到一代代人前赴后继的努力,却仍然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有一幕幕悲剧不断重演,像是一道可悲的轮回,循环往复,永无尽头。
尤其是勐鬼众的那些人,他们自小就被蛇岐八家驱逐,从而在人间沦为失格,就算没有离开家族成为鬼,也会被蛇岐八家的执法者们日夜监视,如同动物园里被关起来的猴子,虽然也能看到外面的灿烂世界,但那个世界永远不属于猴子,同样也不属于他们。
对于勐鬼众的勐鬼们而言,其实他们才是最勇敢的人,因为这些人敢于翻阅家族那一堵围墙,从而逃离蛇岐八家的掌控,尽管这些人从此离开了家族,成为了一个被遗弃的人,沦为了世间的鬼,但至少他们获得了自由。
可对于蛇岐八家来说,镇压囚禁甚至是猎杀那些血统异常的族人,失控的鬼等等,这些同样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因为在那些人里面,有他们的朋友,他们的家人。
可就是因为那份血统的异常变化,从此让对方站在了对立面,只有黑与白,中间没有任何颜色。
当族人与勐鬼见面的一刻,从来不会在感动中重逢,他们会第一时间举刀相向,只为了能够彻底杀死对方,一个想要斩杀鬼让这座城市稳定,而另一个则想要获得自由,重新掌控自己的人生,改变自己可悲的命运。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无法放弃的信念,每一个人都有不得不战的理由,所以当战斗爆发的一刻才会极为惨烈。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想着再逃走,又能逃得了哪里去,唯有血拼,直到活着的那一位离开。
那不仅仅是身体血肉上的碰撞,更是彼此心中的理念之争。
可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那份该死的血统,都是因为那个太古时代就高坐在王座上的白王,可那个家伙明明已经死了千万年,为什么还要如此咒诅他们。
在这一代代的前赴后继的争斗下,族人们心中对于神的恨意也是扭曲成了实质,他们心中怨气冲天,通过这些年的不断发酵,已经化作了愤怒的狂潮,他们恨不得立刻上去用火烧死神,用砖头砸死它,用手去掐死它,甚至用牙齿咬死它,直到将神活生生虐死,看着它流干每一滴血。
而在血未流干之前,对神的折磨与惩罚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这一刻从深渊下传来神极致痛苦的吼叫,像是有一位魔鬼在不断折磨着对方,他们才变得释然。
这魔鬼的手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优秀。
他们虽然为之惊恐,感叹这魔鬼的可怕手段,但心中却更是升腾出一种狂喜,几乎让他们喜极而泣。
是这样,就该是这样,对待那位恶心的祖先就应该要用这种手段啊!要不然怎么能让其感受到他们这些族人对祖先的‘感怀’呢。
只是有些遗憾,这种魔鬼手段不是他们亲自上阵,而是让路明非代劳了。
……
神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悔恨的一天。
它悔恨自己为什么要从高天原出来,为什么又要来到多摩川地层深处的这片孵化地,它本以为这里是它进攻世界的希望之地,在这里它能够完成所有进化,重新变得强大起来,直到掌控世界的权柄,可它却未曾想过这里会成为它最终的行刑之地。
太痛了!
神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简直比上万年它所承受的痛苦加在一起都要痛。
更令它崩溃的是,自身一直都有一股奇特的潜力在不断迸发,让它时刻在自我修复,尤其是精神状态,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根本就不带萎靡的。
所以它对于这种折磨的痛苦感知也就非常强烈,几乎每一寸的痛苦都被放大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