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听着点头,说:“我儿只管安心积养,家里家外都不缺人手。福安走后,平儿当管家。内事交给阿九。”
“还有,为娘寻思…家里该有个营生。”
“将来家大了,使银子地方多。之前是积攒不少银子,但不能坐吃山空。”
“不妨还把绣坊办起来,凭着我儿名号,我家的绢绣定不愁卖。”
刘家祖上三代都是开绣坊的,过去在临安小有名气。
刘彦七八岁时家中绣坊还办着,但十岁那年一把大火毁了家业,刘父因此一病不起,英年早逝。
这些年家境窘迫,不得复业。
现在家邸殷实了,刘氏就想把绣坊重新办起来,对祖上有个交代。
原本想亲自操持,不想天不予命。
刘彦思量说:“母亲所言甚是,只是孩儿不懂其中经营之道。”
“这个不难。”
刘氏环视众女道:“我家这么些奇女,难道还办不起一个绣坊?此事你不用管,我等女流便能支起。”
“这几日你们多来我这,我把经营之道教给你们。”
“开绣坊关键就在绣娘手上活计,定要找会做活的娘子。”
说着便与众女传道授业。
貂儿、怜云她们认真听讲,刘彦在旁饮酒,琢磨其中之术。
天近巳时,雨越下越大。
刘氏让世才早些回家,留下貂儿、高二阴邸叙话。
分别时,老夫人说起‘慧静’,说:“慧静法师昨夜焚香与我告念……”
“她今日就要离开临安回五台山,我儿与她颇有缘法,不妨相送一场。”
刘彦记下母亲之言,与家人回到城中,便直奔东城白雀寺。
怜云代郎君入寺询问。
不久,李怜云和丫鬟出来寺庙,与君交上一封佛家手启,说:“慧静法师一个时辰前出离临安,留下一封书信转交郎君。”
刘彦接信展看,见佛家言语简练,只有一行字。
写道【贫尼游历已满,今日还山,不忍别离,故留书信相告君子。君之情义,如明灯常驻我心,后会有期。】
看完后,刘彦一念回顾他和慧静这场缘法,折信收入袖,携家人回府。
路与怜云谈论慧静法师,口中多有赞誉。
刚入槐花巷,就见几人抬着棺材安放骡车。
刘平挎着包裹手腕福伯出左宅,福家父子提着东西跟在身后,脚下还有黄犬小六。
走到巷尾,众人纷纷见礼。
刘彦略还一礼,问刘平:“东西可都带上?”
后者回话道:“都已装入棺材。”
福远领儿郎拜谢道:“公子待叔父如此恩厚,小人感激不尽。”
刘彦道:“福伯忠心劳苦,该当厚报。小生就不多送,阿伯请多保重。”
福安眼目含泪,抱拳一礼,跟着骡车出槐花巷。
几家巷邻门前拱手送别,此一幕福家父子都动容。
黄犬小六望着收养它的阿翁离去,浑身被雨水淋透,直到骡车出巷口,它回顾一眼公子。
刘彦挥手让它去,背手走入家门。
小六得主人准许,汪叫着追出巷子。
邻家老翁叹道:“奉义之家,有情有义,就连黄犬也知人情。我等有幸为邻,真是造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