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这家人在山下开脚店,去年贼乱一家人躲回村子。
因失了营生,夫妻便在村中开赌场宝局,抽些利头,维持生计。
与那些赌徒厮混久了,夫妻心性逐渐就坏了,赌盗偷淫,全沾一遍,真个‘男盗女娼’。
妻子李氏仗着有些姿色,夜夜换男人。
常来赌博的多半与她做过夫妻,村里人都称她‘万人妻’。
丈夫张大也不管这些,只要给银子由着他们来。
李氏又引诱小姑子与县城一公子享夫妻之乐,三人隔三差五睡到一处。
那公子名叫陶玉新,乃临海珍珠商人陶员外的侄儿。
陶生读了几年私塾,考了个童生,便不再读了,每日吃喝玩乐,又学会赌博。
经他人引荐,陶生来张家宝局耍了几次,便与李氏勾搭上。
后又看上张大的妹妹,在李氏帮助下得偿所愿。
此后,他时常来此博钱享乐,输的银子有五百多两,张家夫妻和赌徒们都视他为财神爷。
没多久,此事传入陶员外耳中,训斥侄儿一顿,断了接济。
陶生失去接济,只能来张家混饭渡日,夫妻二人倒也仗义,让他住在家里,像一家人一样生活。
过有一个多月,张大让陶生拿银子来。
陶生拿不出银子,羞愧说:“我知大哥仁至义尽,但小弟失了接济,又无挣钱手段,实在拿不出分文。”
“大哥若看我衣裳合穿,你便拿去穿,我去投江,来世报答恩情。”
张大哈哈大笑,把手说:“兄弟如何湖涂?”
“员外断了接济,但未与兄弟断亲戚,该上门还上门,看见能拿的,拿来一两件,不就够你吃喝花用?”
陶生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跃跃欲试。
当日便进城拜访伯父,偷得一些玉瓶玉珠钗,换成银子也有十多两。
尝到甜头后,他十天半个月去一次,偷盗技法越发娴熟。
陶员外知道府内丢东西,只当是下人所偷,没怀疑到侄儿,也没报官。
直到五月十二,那箱价值五千贯的东海珠失窃,员外方才恼怒报官,把全府下人叫到院内,逐个的审问。
而偷盗之人便是其侄陶玉新。
却非他一人所为,乃与四人合伙偷盗。
这四人即是刘彦岔口所遇的四个。
这时四个进到张家,见正房内赌声喧闹,三张大桌聚着十多个赌汉。
张大在其中一桌掷骰子,陶玉新旁喝茶看人博钱,李氏和小姑子守着火炉烧茶。
看到四人进屋,陶玉新上前迎问:“今日可寻到买主?”
大高个摇头,后说:“风声太紧,我看还是晚些出手。万一遇到公人扮买主,我等都折在里面。”
陶玉新转睛思量道:“此处不能卖,可去别处寻。东西存在这里,就怕哪天有闪失。”
矮个子说:“我等也是这个意思。”
几人说话时,李氏笑盈盈走来,搭着陶生肩膀道:“兄弟做成大买卖,今夜不耍上一回?”
矮个子色目盯看道:“若是嫂子陪我耍,兄弟就乐意。”
李氏伸手一推,娇瞪矬汉:“当奴家任人玩的?就你这三寸丁,下面的货可有我小指头大?”
众人和赌徒们纷纷大笑。
高个子道:“适才在路上遇一位相公,倒是相貌堂堂,我兄弟想把他引来与大哥嫂子添营生。”
“但他提防我等,不知来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