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战士瞪起眼睛,刚要开口,身后传来秦镇暗沉的声音:
“够了。”
众人将视线转到秦镇身上,秦镇抬眼,毫不避讳的对上乔月嘲讽的眼睛,低声说道:
“你说的对,我的确就是懦弱。”
秦镇原本一只挺直的腰背此时显得有些佝偻,仿佛连说话都很费劲一般地道:
“但是我一定要把小严,把我的手底下的兵,把他们三个带回基地,为了这个目的,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秦镇此时的眼睛就像锐利的刀,虽然刺向的是乔月,但是真正被捅的对穿的是沐棠。
恍惚之间,秦镇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震耳欲聋,一字一句的砸在沐棠脑子里:
“无论什么人,只要变成丧尸,就是我的敌人,我绝对不会手软,绝对不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发的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沐棠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浑身发凉。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迫切的想要陆焱在她身边。
害怕,真的很害怕,怕的不是秦镇会对自己痛下杀手,而是自己的同胞是残害他们的刽子手这个事实。
不是所有的丧尸都和她一样,她的同类无形之中剥夺了这些人的肉中肉,骨中骨。
不管她再怎么想要忽略,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而对于失去记忆的自己,失去记忆以前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也如同寻常丧尸一样,在别人的哭喊之中夺走他们重要之人的生命。
沐棠对秦镇没办法有任何一点责怪之意。
小严对秦镇来说不只是战友,更像是寄托。
陆焱曾经说过,秦镇在末世以前就曾经亲眼看着战友死在面前,末世以后这样的场景更是比比皆是。
秦镇最开始的队员是在末世以前就跟着他的,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在自己面前倒下。
可他没有办法停下,绝对不能崩溃,只能把失去战友的伤痛一路压在心底,他总是在内心深处谴责自己。
而作为独苗存活的严明旭,已经是秦镇那飘荡的河流里最后一根稻草,每次秦镇看见严明旭,都会感觉到在快要把自己溺死的沼泽里呼吸到了一丝空气。
陆中将曾经隐晦的跟陆焱提过一次,秦镇的战争创伤其实已经很严重了,但是很遗憾,秦镇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些战争创伤的军人一样得到修养。
他不愿意抛下身边的一切,只能日复一日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陆焱将这些沉重的事闷在了心底,终于在一天晚上控制不住的告诉了沐棠。
而对于这样的秦镇,对于秦镇眼里刻骨的恨意,对丧尸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杀意,沐棠不知道应该报以怎样的态度。
沐棠又看了一眼严明旭,内心极度挣扎。
或许,或许……
正在僵持地几个人脑内突然像是针刺的一瞬疼痛,紧接着全都昏沉起来,眼皮越来越重。
沐棠站在泥巴后面,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地,最后昏睡起来,抿了抿唇,在严明旭身旁蹲了下来。
她抽出腰间的军刀,将指腹划出一个血口,用力将粘稠的血液推挤出来,眼里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颤抖着将手举到了严明旭嘴边。
就算秦镇这么痛恨丧尸,但是如果小严能够保持理智的话,他应该能够接受吧?
然而,就在粘稠的血液即将滴落进严明旭的唇间时,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