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应该的。
这地方的怨气,自己命眼都睁不开,更别说是符箓,若是真的有效,这时候这两张符怕是早就要烧没了。
但一瞧,老孙和另一位牢役孔三,双手合并,嘴里虔诚祈告的模样,也只能是有样学样了的把这两张符箓贴在自己身上。
“咦!”
这时,徐童突然眸光一闪,注意到箱子下面,还有压着两张东西,不禁心跳加速起来。
“怎么会是这东西?”
走到箱子前,徐童伸手把压在最下面的两张油黄色的纸张拿出来。
昏暗的光线下,这两张纸票上折射出一种细腻的漆面反光,擦去上面的灰尘,更是油光崭亮。
“不会错,除了上面的印花和字体稍有些不同之外,其他的细节一点没错。”
“孙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徐童明知故问的向一旁老孙问道。
“哎呀,这好像是什么黄裱,听说是烧给死人的,听说在五溪之地特别流行,我无意间得到的,看着这东西倒是挺有意思,就留下来了,你喜欢你拿去好了。”
老孙不以为意的说道。
“老孙头,这些东西真的有用么??”
一旁孔三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纸符,不禁满脸狐疑。
“哎你介人恁么不听劝呢,我能害你嘛,水牢那地方,多少人死在下面,三年前被关在下面的那家伙,到现在还在里面不知道死活呢,你当我是骗你的!”
老孙头满脸不乐意的神情,向孔三训斥道。
一旁徐童闻言神色一动,凑上前问道:“啥子,水牢里还有人能活三年啊!”
“哼哼!”
老孙头摇了摇头,把铁桶递给了徐童,一根钢叉交给一旁的孔三,自己提起笼子里的活鸡,一边叹气一边带着他们往下走:“我是真的干不了了,不然这水牢的事,是真不能给你们做。”
说着便是走在了前面:“这水牢下面啊,关着什么东西,我也说不清楚,有人说他是三年前大闹渔阳城的土匪,也有人说,他是个发疯的将军,还有人说,他是个饮毛茹血的妖怪。”
“嗡……”
孙老头拿出钥匙,将牢门打开。
三人沿着台阶走下去,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就让孔三有些反胃,不时的干呕起来。
徐童凑到临近手边的牢笼一瞧,牢笼里黑乎乎一片,里面的水已经干了,可以看到牢房下面是挖的很深的大坑,里面有一条铁链,一个不大高的木桩立在中间,人站在上面,大概能让自己维持到水淹没在胸口的位置。
一旦这个坑里填满了水,人就只能把身子泡在冰冷的水里面,只有一只脚能站住的木桩,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三人走下楼梯,老孙就示意徐童把手上的铁桶给他,打开铁桶的盖子,里面是厚厚的一层白色粉末。
徐童一瞧,原来是石灰,难怪提在手上分量不轻。
老孙一边走一边把石灰洒出来。
石灰能够消毒,在这种地方,确实不失为一种消杀的手段。
“叮铃叮铃……”
牢笼里偶尔传来一阵铁索碰撞声,令一旁孔三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这地方也太阴森了吧。”
“哼,这才到哪儿,后面还有一间牢笼,我说的那个人就关在里面,待会过去,还不吓破你的狗胆!”
老孙见孔三如此胆小,不禁指了指前面便说道。
“哪~哪有的事情!”
孔三嘴硬的挺起腰板,可身上的肌肉都紧绷着,连步子都越来越小。
见状老孙也不想理会他,知道这小子指望不上了,只能转过头向徐童道:“周贤别理他,咱们这一行,也算是个官身,只要心思正,就不怕有妖邪。”
“唉!”
徐童故作青涩的点了点头,两人说着,就往里面大步的走,至于孔三则是被远远拉开了距离。
“你们别走那么快,我……我去个茅房!”
见状孔三受不了,眼看着跟不上两人的脚步,就只觉得四周黑洞洞的越发恐怖,高喊了一声,便是不理会老孙的呼喊,转身就往回跑。
“嘿,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看水牢的料,就图看水牢每月多了三钱银补,真要他来看水牢,早晚要坏事。”
老孙听到孔三的喊声,不禁苦笑摇头:“走吧,其实没那么可怕,那被关在里面的人,琵琶骨都铁索扣着呢,有嘛好怕的。”
说着老孙提着灯笼往前一照:“你看,那不就……是…了……”
最后两个字还含在老孙的嘴里,没来及说出口,就见老孙的脸色忽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徐童循着老孙所指的方向一瞧,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空荡荡牢房,牢门敞开,两只沾染着鲜血的铁钩正落在地上……
“跑……快……快跑!!”
看着丢在地上的铁钩,老孙双瞳跳动着,嘴上喊着跑,可两条腿就像是定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快跑……快哦……周贤,拉我、拉我跑……”
老孙歪着嘴喊着。
可眼前的周贤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非但没有跑,反而走到牢房前,看着地上沾染着鲜血的铁钩。
手指沾了沾上面的血液:“新鲜的,人还在。”
“咯咯咯……”
这时一旁原本安静的鸡突然开始挣扎起来,拼命的煽动这翅膀,竟然将脚下的绳扣挣脱开,煽动起翅膀,飞起在半空。
就在这只鸡飞起的瞬间,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悄然从黑暗中探出,一把抓在鸡脖子上,将其拉入黑暗里。
不一会就听到一阵喀喀喀的咀嚼声,声音就像是野兽在撕扯猎物一样。
这种声音,老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过,不过只有这一次,听得他头皮发麻,手脚冰冷。
“周贤……”
老孙瞪大了眼睛,想要去唤周贤,可周贤还是不理他,反而是站起身,迎着面前漆黑的走廊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