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6K2大章,本卷终!)(1 / 2)

季秋神魂波动,听着那玉佩之中寄居的存在这般言论,不由失笑一声:

“我可和你不一样。”

“起码,本座不会夺这小子的身躯,再铸一世道途。”

“修行丹境,起码历经数百年风风雨雨,才能得今日道果,不舍一世跟脚实乃人之常情。”

“但...”

这道人眸中闪烁着危险的色彩。

他目视着那枚碧绿色的玉佩,关于其中那老鬼生平,几乎不过旦夕间,便在他的双眸之中掠过。

这老鬼名为阴云子。

十八岁在拜入玄阴山时,为过内门试炼,亲手将一同试炼的伙伴偷袭斩杀,将其积累的成果据为己有,拜入邪道门墙。

为铸道基,又是微末出身,得不到筑基丹,便取宗门的阴魂筑基法,掠夺数千条人命炼作阴魂,这才得以成就道基。

也正因此,被当地驻守凡间的大派频频追杀,犹如过街老鼠。

他这一生,杀伐无数,视人命为草芥,最终种因得果,因偶然撞入了一丹境后期的高人手里,不仅身躯陨落,金丹破碎,险些连神魂都为之泯灭。

不过最后,却是被其遁逃了出来,并躲在了这一枚蕴养神魂的玉佩之中,并被陈玄机缘巧合觅得。

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然而,当他撞在季秋面前时。

却是他合该倒霉了。

对于这等邪魔外道,修了这么多年法的季秋,是最为看不起的。

力所能及,抬手抹去,不过弹指之间而已。

他这一生,斩妖除魔去奸佞,太过寻常。

诸如此事,甚至无法在他的心境掀起多少波澜。

五指一张,一股强烈的吸力,便自他掌间而始,几乎片刻,那玉佩之中的神魂便被吸了出来。

那是一看上去发丝花白,有些慈眉善目的老人。

外表极具欺骗性,也难怪能博得陈玄如此之大的信任。

“本座这一生,斩过太多邪魔外道。”

“撞入我手,却是你合该倒霉了,道友。”

季秋念叨了一句。

哪怕他脱离了身躯,却仍能调动这天地伟力,展开法域。

只此一刻,周遭方圆便皆为他所执掌。

阴云子不过才显出身形,还未动用手段,就被季秋以法域伟力,悍然镇压,动弹不得。

“呃...”

如同被摁住了咽喉一般,阴云子神魂剧烈波动,蕴藏着强烈的不甘。

只可惜,在如同天堑般的差距面前,

他这点情绪,并不能引起丝毫的改变。

一道法力凝聚的大手拂过。

当下,这纵横一时的金丹魔修,便陨落在了季秋手中。

尘埃落定。

不大的房间内,些许微小的法力波动,被季秋随手抚平。

“好了,无关紧要之辈已除。”

“小子,我且问你。”

“此地是何处,今夕是何年?”

道人一挥手,目视眼前大为震撼的少年,便淡然开口问道。

听此一言,陈玄才猛地惊醒。

这一刻,他的心中五味陈杂,堪称经历了大喜大悲。

教授了他近十年修行,几乎视作如师如父之辈存在的前辈高人...

竟是一图谋夺舍于他的大妖大魔!

“若是贪图此残躯,直言便好,何须惺惺作态!”

“只要我能报了家族覆灭仇怨,纵使魂飞魄散,又有何妨?”

“何苦骗我呢...”

陈玄一时心中难掩悲凉。

看着这少年久久不语,季秋挑了挑眉:

“怎么,魔怔了?”

“不过些许挫折而已,若连这点都无法经历,又怎能在仙路之上攀高。”

“本座今天好心出手,给你在修行之路上上了一堂课,记住,这世间哪里又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

“诸如此辈,或多或少,都是有所图谋。”

“不然你小子莫不成以为,就你这一介凡体,也能得一代金丹真人垂青?”

季秋的语气似笑非笑。

“那前辈所求是何?”

“若是也和那位...一般,我这身躯,你大可取去便是。”

听得耳畔道人那直击心灵的重音,陈玄看着眼前的道人神魂,苦笑一声。

“本座?本座方才不是说过么,我可不要你这身躯。”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另外,回答我的问题。”

道人背着双手,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而陈玄听后,虽说仍旧没有缓过神来,但到底还是松懈了几分,于是有气无力的便回应道:

“那...在下便多谢前辈除魔卫道,救我一命了。”

“我之前于山外,偶见天边撕出裂缝,随后前辈便从其中落了下来,因距离较近,在下便将您移到了我的居所。”

“此地乃是东荒偏僻之所,虽为八百道域之一,但却是有名无实,甚至比之一些早已落寞,绝地天通的道域,都大大不如,连丹境真人都见不得一尊。”

“就连弟子,也是因在外域突遭横祸,是以才乘坐法阵,一路隐姓埋名,避祸而来。”

“此域因无正宗大派,也无真君出世,所以无名。”

“而再往东去,就是一片海域,因天地灵气落寞,貌似千百年来,都没有缓过气,所以没有正宗道统立下传承,更无圣地纪年。”

缓过神的少年,对着眼前的道人娓娓道来。

他的神色仍是又怒又痛,显然是没从刚才的一幕彻底走出。

但季秋听完,却是神色有了变化。

“东荒...”

他的嘴角,呢喃着这个词汇,关于现世的记忆,渐渐涌上心头。

“果然。”

模拟窥视生平,季秋看不出陈玄的来历与出身,一问之下才知。

原来此地...

竟是东荒!

虽说凭八百道域之说,他便已有猜测,但当此刻真正落实后,季秋才终于可以确定。

无论是大燕,亦或者大乾,都是这方天地的一隅!

不过是或远或近罢了!

“我乘传送之阵,不知跨越了几千几万里之遥,才来到这灵气稀薄到...足以与太平道之世媲美的程度。”

“就是不知,此域到底是何方了。”

季秋心中暗想,随即又问:

“那我且问你。”

“你可知晓北沧?”

东荒北沧州,为一偏僻之地,据神霄门记载,是因此地千余年前,有一证道真君之辈自此走出,这才得名。

后灵气潮汐渐渐复起,足以支撑金丹真人开宗立派,这才有一十三家旁门道脉,依次于此建立基业。

而神霄门的祖师张守一,就是其中先驱。

其位于东荒的极东之土,与此域倒是略有些相似。

但很可惜,眼前的少年在听闻此名后,却是摇了摇头:

“前辈抱歉,我虽自他域而来,但实则对于偌大东荒,知之甚少。”

“须知道,就连金丹真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横跨一域,因此这北沧是为何地,在下也是不知。”

陈玄如实相告。

但在听闻北沧之名时,他的内心不知为何,却是生起了一抹悸动。

就好像这个名字,对他有种莫大魔力一般。

闻之,难忘。

听完陈玄所言,季秋点了点头,倒也没有什么失望与意外。

“这样么...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轻声一叹罢。

季秋一时间,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干嘛。

他粗略的估量了下时间。

如今一颗金丹黯淡,身躯与神魂分离,若是强行以微弱神魂驾驭天象武躯,怕是本就没有几年的神魂,又要消磨不少。

因此本着多存几日,在这模拟之中多感悟一点法与道,再行回归的季秋,当下便道:

“小子,你之前不是要替着本座厚葬的么?”

“且寻个好地方,葬了吧。”

季秋静静的看着自己横躺于床榻之上的身躯,倒是颇有一种奇妙之感。

这种看着自己陨落,却是平静无比的心情,略有些奇怪。

想来死的多了,连生死之间,都能看得开了。

听完这道人不在意的言语,陈玄顿时耸然一惊:

“前辈...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他看着季秋的神魂,有些战栗。

这位连那玉佩之中,修为不知深厚的老鬼,都能弹指覆灭,想来已远远不是他可以揣摩的修为。

起码,也得是仙道真人之境!

那可是真人呐!

他要是有这等修为该多好...

心里艳羡的同时,陈玄不由一个激灵。

“这等真人,却叫我葬了他的身躯?”

“他...他不会也想...?”

似看出了陈玄的心思,季秋神魂弹指一捏,一道法力流光便撞在了这小子面上:

“你这小辈,莫要乱想了。”

“本座修通天轮回法,有万千本我相,这不过只是一具法身罢了,陨了也便陨了,与我主身有何干系?”

“这一缕神魂与身躯,纵使消逝,对于本座也没有任何影响,不过是悟道的一种而已,你这肉体凡胎,我却是瞧不上丁点半点。”

“倒是你。”

“遇到本座,却是你天大的机缘。”

季秋随手一招,将储物法戒取来,笑眯眯的从上面一划。

这戒指之中,并没有多少资源。

在知晓这一去将凶多吉少后,季秋已将大部分灵物灵石,都留给了紫霄宗。

他只取了以供真人修行的一些资源,以及一柄元阳道兵,便踏上了虚空门户。

但就算如此,只取几块中品灵石,也足以能叫这等炼气小辈,呼吸急促的了。

将几枚中品灵石抛给眼前的少年,季秋随即拱了拱手:

“小友,此身约莫还有三四载光阴可存。”

“葬下我身之后,烦请多多指教了。”

看着眼前道人笑容和煦,如同春风。

陈玄又盯着眼前,这几枚散发浓郁灵光的灵石,轻轻咽了咽喉咙。

虽说此刻,他仍然还是没有从方才的悲痛回过神来。

但直觉告诉他。

貌似自己这一生机缘的。

是眼前这道人,才对。

...

三月后。

一处被滚滚雷劫劈的焦黑,却又蕴藏着雷道法则与灵韵的山谷中。

“你这笨小子,本座心血来潮,教你几手雷法,却只能炼成这副样子,你啊你,修法天赋是真差劲呐。”

季秋抱着双手臂,看着那修行自己所创之紫霄雷,却是只能勉强炼的像模像样,不由摇头一叹。